Silver 27 境外之地
「原來你在這裡啊。這裡是……唔,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如果等等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傷腦筋了……」
來回繞了好幾步路,終於發現白兔魔術師的蹤影,快步走上前叫喚,洛斐覺得有些喘……很顯然他的身體狀況還沒完全恢復,只是多走幾段路就開始喘了嗎?
繼上次於環霧之森的負傷以來,因為得到了謝菲爾德的力量之幫助,洛斐的傷勢好的相當快。雖然藉由治癒之力治療好的傷勢還是需要點時間讓他自然恢復到正常狀態——因為以非自然的力量快速治療好的身體部位,該肌肉組織與血管壁厚度等仍是很脆弱的。
數日以後的現在,洛斐已經可以跟平常一樣活動、甚至去出任務了。
而這次,很難得的是洛斐主動找捷克豪紳出冒險任務。
白兔魔術師對於指揮官突然的邀請反而沒有如同往常那樣的欣喜若狂,而是感到驚訝困惑,卻在提問以前馬上瞭解什麼一樣的點了頭,拉著洛斐就往銀砂荒原出任務去。
一開始是跟往常一樣的探索,途中,他們應該是在哪裡走偏了路,現在這裡是一個四處岩壁高聳的地方。洛斐確信這個地方他從沒來過,估計捷克豪紳也沒有吧……現在他們是要怎麼回去才好呢?
望著看起來什麼也沒有的石壁,白兔魔術師倒是笑的很開心。
「是這裡啊!要迷路到這裡,我捷克豪紳還真不容易。哈哈!這裡是我們新的約會地點。」
這段話只得到海皇傭兵團團長一個冷眼射過去。
被這麼一蹬,捷克豪紳扁扁嘴,一副小孩子鬧脾氣的表現。
「騙你的啦——這裡是古代戰場遺跡——真是的,親愛的指揮官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後面那句是老招了吧,沒新意,你該換梗了。然後聽到你前半段那句話,我實在很難提起幽默感……」
他輕嘆了口氣,視線從捷克豪紳身上轉到岩壁上。
「戰場遺跡嗎……是哪一場戰爭的?有學者研究出來嗎?」
這看起來什麼也沒有的地方,居然是戰場遺跡嗎……洛斐四處張望,老實說若捷克豪紳不說,他絕對不會想到這裡是個古戰場遺跡……畢竟怎麼看,就是因為太過空曠,才讓人覺得什麼也沒有。
面對指揮官的問題,魔術師笑著搖搖頭。
「嗯——並沒有呢——而且也少有人知道這裡,我記得——如果我像這個樣子,扭轉這個石塊……」
一面說著,捷克豪紳手擺到一個特別突起的石塊上,扭下—--
「歡迎來到我的秘密基地,指揮官大人——」
魔術師轉身,向指揮官行個禮。同時轟然巨響,在他身後的石壁開始有所反應。
洛斐目瞪口呆。
「不是吧……」
石壁居然移動了,在那後面出現的是一條走道!這是什麼樣的機關門!
待石壁完全往兩邊移動到底,徹底展現出中央的走道,捷克豪紳在前領著洛斐入內。
「雖說是在業火山脈與銀砂荒原的交界處,但這裡卻是個不折不扣,消失在地圖上的境外之地。」
「這樣啊……真想不到,這裡還有這種……別有洞天的地方。」
不在地圖上的境外之地嗎……是有誰刻意為之吧?沒想到這隻兔子居然知道這種地方啊……洛斐默默想著。走進深處,發現這裡面有著不小的空間,並且仔細看,這裡景物的布置,都呈現對角線,絕對是人為……是為了什麼目的?這才是讓他比較好奇的。
像是很熟悉這裡的環境似的,捷克豪紳東摸摸西弄弄,像在確認這裡的環境有沒有改變。
「總之——白天來是很漂亮,但千萬不要在夜晚來唷!」
「既然被稱作戰場遺跡,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飄來飄去的什麼,當然不會有人晚上沒事跑到這裡……」
雖然我是不怕那個啦……無奈搖頭,洛斐跟著看起了這裡的桌椅擺設與裝飾。
雖說是遺跡,感覺卻像有人居住似的……只是應該很久沒有人來了,因為感覺不到有人存在過的氣息,只能從現場的擺設判斷這裡曾有人待過。
「很懷念呢——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手輕輕在牆上來回劃過,魔術師面帶笑容,頭卻微微低下。
「你也沒有回來過嘛……」
那音量特小的話語,意外的滿是寂寞。
雖然沒有仔細聽到捷克豪紳在講什麼,那孤寂的氛圍沒有讓洛斐忽略。他有些意外的看回魔術師,因為對方現在背對自己所以看不到表情。
什麼時候那身背影看上去其實可以如此寂寞?
「你說什麼?」
他發問,卻沒有問到結果。
下一秒,白兔魔術師故態復萌,一個轉身跳過來攀上洛斐的肩膀,就像平常一樣。
「是說親愛的指揮官怎麼會突然主動找我出來約會呢?」
還順便把洛斐的問句徹底無視掉了。
洛斐嘴角往下一扯,還來不及開念,就又被捷克豪紳下一句話堵回去。
「我知道唷,指揮官大人心情不好,跟軍師大人吵架了?」
藍髮青年沉默數秒。
「……並不是吵架……我希望不是。」
他只是早就知道金髮青年會有什麼反應,卻依舊那麼做了而已……
為了解決謝菲爾德的入團問題,洛斐硬著頭皮和傑洛德講這件事情——那時已經是傑洛德把那染血的繃帶處理掉後回來找他、謝菲爾德先一步離開他的臥房的時候的事情。至於謝菲爾德離開去幹什麼……洛斐只是在內心替格雷厄姆默哀一陣,想必突然見到主教上司的出現會讓他訝異萬分吧,接下來大概又是每天換裝的日子……那先放旁邊不提。
得到了謝菲爾德的傭兵契約書,這等同於得到謝菲爾德全面的保證,認識對方的洛斐知道,這個人在說要加入傭兵團的這點上是認真的,可以全數相信,不用懷疑。
但在無法很明確的解釋謝菲爾德的來意的情況下,對傑洛德而言,謝菲爾德意圖不明的加入要求跟意圖不明的捷克豪紳幾乎是可以劃上等號的。
——你說過謝菲爾德是隸屬魔幻傭兵團的傭兵——從他先前的講話內容來看,我也大概可以明白他之前是待在洛雅那邊的人。
——嗯,是那樣沒錯……估計一直到來找我並且遞交出這份契約書為止,他都算是姊姊那裏的人。
——所以——我們怎麼確定他不會是洛雅派過來的奸細?
軍師雖然是笑著說這些話,眼底卻沒有笑意。洛斐不是沒有想過軍師不贊同的狀況,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麼大……甚至令他覺得,有些激烈。
即使是血親,他們現在分屬不同立場,基本的警戒心是不能缺乏的。
洛斐有這層認知——他有,但他發現他沒有可以反駁傑洛德的材料。
因為軍師的顧慮是正確的。
——這……
——團長,我知道你很信任洛雅,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們之間的過去……不過她以前為你做過很多事情吧!但……可能我不瞭解她好了,至少我瞭解賽凡提斯,就算今天謝菲爾德拿了契約書過來,他也有的是辦法放個奸細進來跟我們簽約,實際上暗地掌握這邊的狀況。德高望重的聖潔執法者,沒事跑去當個傭兵團的傭兵,是個非常弔詭的情況。你自己不也這樣說嗎?
——對,但我也說了,雖然隸屬魔幻傭兵團,謝菲爾德和姊姊只有口頭約定,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束縛。他會拿契約書出來……就算是姊姊,也不可能逼迫他這麼做。他雖然在某些方面有些胡來,但也比任何人堅守紀律。
——唉……不是我要說,你太相信別人了!這樣很容易傷害自己的!就算是再親近的人,你都應該要保有一定的保留態度—--
洛斐想他應該是被念到急了,才會衝口說出那樣的話。
傑洛德的想法沒有錯,那也是為了洛斐好,這洛斐都知道。
正因為都知道,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反而令洛斐急躁起來吧。
——傑洛德,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要去質疑謝菲爾德的表態。
他記得當他這樣回話時,傑洛德那明顯動搖的模樣,但當下的他沒有去多加思考對方為何驚愕。
——我確實不知道他選擇我的原因為何……就跟捷克一樣,但我知道,他放下身段了——這就是我相信他的理由。他拿他的契約書來跟我換,他是成功博得我的信任了沒錯,但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仔細去想想當時的狀況,洛斐突然覺得……他真是著急了吧,對於不知該如何說服傑洛德,他太著急了。
那是平常絕對不會說出的話啊。
因為就跟傑洛德接下來說的一樣—--
——我怎麼可能會不相信你呢……
那時的他,一直到聽到軍師有些寞落的語氣才發現,自己好像把話說的有些過頭了。
而傑洛德卻只是硬扯出一個笑——那是苦笑吧——他伸手接過謝菲爾德的傭兵契約書,大致看了一下。
——我知道了,謝菲爾德的入團手續就交給我吧,你先休息。也是啦,負責懷疑的工作,交給我來就好了。
然後沒有等洛斐回應,就快步離開他的房間。
他應該還有什麼其他要對洛斐說的話,然而那天他們的對話就到此為止沒有後文,接下來數日,傑洛德只是去探望洛斐查看傷勢,帶起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在洛斐想重新提起這件事情並且道歉以前總先藉故離開。
嗯?怎麼覺得好像他之前躲著軍師時的狀況,只是反過來而已?
搖搖頭,不太想在現在繼續想那件事情……比起那個,他更在意他們是否能平安回去。說起來他今天算是沒有告假就帶著捷克豪紳出來了,回去大概要面對軍師的訓話……難得的,明明會是被罵,洛斐想到這裡卻有點開心。
雖然手段不太好,卻是有效的讓軍師會親自面對自己的手段,這樣他們就可以重新提及那天的事情……代價可能有點慘烈倒是真的,三小時的精神轟炸之類的。
默默望著指揮官帶著無奈卻仍笑著的側臉,捷克豪紳伸手戳戳洛斐的臉頰,一面發難。
「哎呀——好羨慕喔,指揮官天天都在跟軍師大人約會,連現在明明約會的對象是我,心裡都還是惦記著軍師大人,人家心理不平衡啦親愛的——」
「就說了誰在跟軍師約會了啦……別戳我臉好嗎。」
「說到約會啊,我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裡……仔細回想,那時候我還覺得巫導師大叔是個好人,說起來,那個傢伙突然間就變得這麼偏激的?」
白兔魔術師自故自的開啟話題的個性洛斐已經很習慣了,沒有太過在意對方的跳痛言語,他只覺得平常就亂七八糟的人現在是在講著……可以說是驚悚的言論?
……在這種地方?跟巫導師?約會?
在把魔術師的手拍掉的同時,他也覺得背脊發冷。
「怎麼有點冷,背脊竄涼,真不愧是古戰場遺跡……這麼陰森的地方……不過如果是捷克的話,我想約會什麼的應該也是沒問題的……吧?」
「唉!至我們無怨無悔的青……春……等等,你怎麼能用這麼稀鬆平常的語氣說沒、問、題三個字?該不會真的相信了吧!我說好玩的!真的!說說而已,這裡是我以前練習魔法的場所!」
捷克豪紳有些緊張的拉著洛斐的手臂,極力澄清可能造成的誤會。
明明不想被誤會卻總是要做出一些讓人容易誤會的事情……洛斐頭上拉下了數條黑線,他真的搞不懂這白兔到底腦子是用什麼構成的。他朝著上方遠目。
「不……以你的個性,說是修練魔法的場所,我還真願意相信這是你約會的地點……」
「等等!你的眼神已經死掉了!要也是我眼神死吧!被誤會的人是我啊啊!」
「也是你自己胡言亂語才會變成這樣吧。比起那個……你知道離開的路嗎?」
不妙的感覺只有加重沒有減輕,這是需要好好確認一下的事情啊……洛斐重新看回捷克豪紳,不意外的撞見對方有些尷尬的笑臉。
然後他勾起了他自認為可以跟自家軍師比燦爛的笑容。
「我記得你一開始,說的話似乎是……好不容易終於迷、路、到、這裡了?」
天知道他們再繼續迷路搞失蹤下去,軍師大人會開什麼手段來把他們抓回去。
來回繞了好幾步路,終於發現白兔魔術師的蹤影,快步走上前叫喚,洛斐覺得有些喘……很顯然他的身體狀況還沒完全恢復,只是多走幾段路就開始喘了嗎?
繼上次於環霧之森的負傷以來,因為得到了謝菲爾德的力量之幫助,洛斐的傷勢好的相當快。雖然藉由治癒之力治療好的傷勢還是需要點時間讓他自然恢復到正常狀態——因為以非自然的力量快速治療好的身體部位,該肌肉組織與血管壁厚度等仍是很脆弱的。
數日以後的現在,洛斐已經可以跟平常一樣活動、甚至去出任務了。
而這次,很難得的是洛斐主動找捷克豪紳出冒險任務。
白兔魔術師對於指揮官突然的邀請反而沒有如同往常那樣的欣喜若狂,而是感到驚訝困惑,卻在提問以前馬上瞭解什麼一樣的點了頭,拉著洛斐就往銀砂荒原出任務去。
一開始是跟往常一樣的探索,途中,他們應該是在哪裡走偏了路,現在這裡是一個四處岩壁高聳的地方。洛斐確信這個地方他從沒來過,估計捷克豪紳也沒有吧……現在他們是要怎麼回去才好呢?
望著看起來什麼也沒有的石壁,白兔魔術師倒是笑的很開心。
「是這裡啊!要迷路到這裡,我捷克豪紳還真不容易。哈哈!這裡是我們新的約會地點。」
這段話只得到海皇傭兵團團長一個冷眼射過去。
被這麼一蹬,捷克豪紳扁扁嘴,一副小孩子鬧脾氣的表現。
「騙你的啦——這裡是古代戰場遺跡——真是的,親愛的指揮官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後面那句是老招了吧,沒新意,你該換梗了。然後聽到你前半段那句話,我實在很難提起幽默感……」
他輕嘆了口氣,視線從捷克豪紳身上轉到岩壁上。
「戰場遺跡嗎……是哪一場戰爭的?有學者研究出來嗎?」
這看起來什麼也沒有的地方,居然是戰場遺跡嗎……洛斐四處張望,老實說若捷克豪紳不說,他絕對不會想到這裡是個古戰場遺跡……畢竟怎麼看,就是因為太過空曠,才讓人覺得什麼也沒有。
面對指揮官的問題,魔術師笑著搖搖頭。
「嗯——並沒有呢——而且也少有人知道這裡,我記得——如果我像這個樣子,扭轉這個石塊……」
一面說著,捷克豪紳手擺到一個特別突起的石塊上,扭下—--
「歡迎來到我的秘密基地,指揮官大人——」
魔術師轉身,向指揮官行個禮。同時轟然巨響,在他身後的石壁開始有所反應。
洛斐目瞪口呆。
「不是吧……」
石壁居然移動了,在那後面出現的是一條走道!這是什麼樣的機關門!
待石壁完全往兩邊移動到底,徹底展現出中央的走道,捷克豪紳在前領著洛斐入內。
「雖說是在業火山脈與銀砂荒原的交界處,但這裡卻是個不折不扣,消失在地圖上的境外之地。」
「這樣啊……真想不到,這裡還有這種……別有洞天的地方。」
不在地圖上的境外之地嗎……是有誰刻意為之吧?沒想到這隻兔子居然知道這種地方啊……洛斐默默想著。走進深處,發現這裡面有著不小的空間,並且仔細看,這裡景物的布置,都呈現對角線,絕對是人為……是為了什麼目的?這才是讓他比較好奇的。
像是很熟悉這裡的環境似的,捷克豪紳東摸摸西弄弄,像在確認這裡的環境有沒有改變。
「總之——白天來是很漂亮,但千萬不要在夜晚來唷!」
「既然被稱作戰場遺跡,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飄來飄去的什麼,當然不會有人晚上沒事跑到這裡……」
雖然我是不怕那個啦……無奈搖頭,洛斐跟著看起了這裡的桌椅擺設與裝飾。
雖說是遺跡,感覺卻像有人居住似的……只是應該很久沒有人來了,因為感覺不到有人存在過的氣息,只能從現場的擺設判斷這裡曾有人待過。
「很懷念呢——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手輕輕在牆上來回劃過,魔術師面帶笑容,頭卻微微低下。
「你也沒有回來過嘛……」
那音量特小的話語,意外的滿是寂寞。
雖然沒有仔細聽到捷克豪紳在講什麼,那孤寂的氛圍沒有讓洛斐忽略。他有些意外的看回魔術師,因為對方現在背對自己所以看不到表情。
什麼時候那身背影看上去其實可以如此寂寞?
「你說什麼?」
他發問,卻沒有問到結果。
下一秒,白兔魔術師故態復萌,一個轉身跳過來攀上洛斐的肩膀,就像平常一樣。
「是說親愛的指揮官怎麼會突然主動找我出來約會呢?」
還順便把洛斐的問句徹底無視掉了。
洛斐嘴角往下一扯,還來不及開念,就又被捷克豪紳下一句話堵回去。
「我知道唷,指揮官大人心情不好,跟軍師大人吵架了?」
藍髮青年沉默數秒。
「……並不是吵架……我希望不是。」
他只是早就知道金髮青年會有什麼反應,卻依舊那麼做了而已……
為了解決謝菲爾德的入團問題,洛斐硬著頭皮和傑洛德講這件事情——那時已經是傑洛德把那染血的繃帶處理掉後回來找他、謝菲爾德先一步離開他的臥房的時候的事情。至於謝菲爾德離開去幹什麼……洛斐只是在內心替格雷厄姆默哀一陣,想必突然見到主教上司的出現會讓他訝異萬分吧,接下來大概又是每天換裝的日子……那先放旁邊不提。
得到了謝菲爾德的傭兵契約書,這等同於得到謝菲爾德全面的保證,認識對方的洛斐知道,這個人在說要加入傭兵團的這點上是認真的,可以全數相信,不用懷疑。
但在無法很明確的解釋謝菲爾德的來意的情況下,對傑洛德而言,謝菲爾德意圖不明的加入要求跟意圖不明的捷克豪紳幾乎是可以劃上等號的。
——你說過謝菲爾德是隸屬魔幻傭兵團的傭兵——從他先前的講話內容來看,我也大概可以明白他之前是待在洛雅那邊的人。
——嗯,是那樣沒錯……估計一直到來找我並且遞交出這份契約書為止,他都算是姊姊那裏的人。
——所以——我們怎麼確定他不會是洛雅派過來的奸細?
軍師雖然是笑著說這些話,眼底卻沒有笑意。洛斐不是沒有想過軍師不贊同的狀況,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麼大……甚至令他覺得,有些激烈。
即使是血親,他們現在分屬不同立場,基本的警戒心是不能缺乏的。
洛斐有這層認知——他有,但他發現他沒有可以反駁傑洛德的材料。
因為軍師的顧慮是正確的。
——這……
——團長,我知道你很信任洛雅,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們之間的過去……不過她以前為你做過很多事情吧!但……可能我不瞭解她好了,至少我瞭解賽凡提斯,就算今天謝菲爾德拿了契約書過來,他也有的是辦法放個奸細進來跟我們簽約,實際上暗地掌握這邊的狀況。德高望重的聖潔執法者,沒事跑去當個傭兵團的傭兵,是個非常弔詭的情況。你自己不也這樣說嗎?
——對,但我也說了,雖然隸屬魔幻傭兵團,謝菲爾德和姊姊只有口頭約定,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束縛。他會拿契約書出來……就算是姊姊,也不可能逼迫他這麼做。他雖然在某些方面有些胡來,但也比任何人堅守紀律。
——唉……不是我要說,你太相信別人了!這樣很容易傷害自己的!就算是再親近的人,你都應該要保有一定的保留態度—--
洛斐想他應該是被念到急了,才會衝口說出那樣的話。
傑洛德的想法沒有錯,那也是為了洛斐好,這洛斐都知道。
正因為都知道,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反而令洛斐急躁起來吧。
——傑洛德,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要去質疑謝菲爾德的表態。
他記得當他這樣回話時,傑洛德那明顯動搖的模樣,但當下的他沒有去多加思考對方為何驚愕。
——我確實不知道他選擇我的原因為何……就跟捷克一樣,但我知道,他放下身段了——這就是我相信他的理由。他拿他的契約書來跟我換,他是成功博得我的信任了沒錯,但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仔細去想想當時的狀況,洛斐突然覺得……他真是著急了吧,對於不知該如何說服傑洛德,他太著急了。
那是平常絕對不會說出的話啊。
因為就跟傑洛德接下來說的一樣—--
——我怎麼可能會不相信你呢……
那時的他,一直到聽到軍師有些寞落的語氣才發現,自己好像把話說的有些過頭了。
而傑洛德卻只是硬扯出一個笑——那是苦笑吧——他伸手接過謝菲爾德的傭兵契約書,大致看了一下。
——我知道了,謝菲爾德的入團手續就交給我吧,你先休息。也是啦,負責懷疑的工作,交給我來就好了。
然後沒有等洛斐回應,就快步離開他的房間。
他應該還有什麼其他要對洛斐說的話,然而那天他們的對話就到此為止沒有後文,接下來數日,傑洛德只是去探望洛斐查看傷勢,帶起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在洛斐想重新提起這件事情並且道歉以前總先藉故離開。
嗯?怎麼覺得好像他之前躲著軍師時的狀況,只是反過來而已?
搖搖頭,不太想在現在繼續想那件事情……比起那個,他更在意他們是否能平安回去。說起來他今天算是沒有告假就帶著捷克豪紳出來了,回去大概要面對軍師的訓話……難得的,明明會是被罵,洛斐想到這裡卻有點開心。
雖然手段不太好,卻是有效的讓軍師會親自面對自己的手段,這樣他們就可以重新提及那天的事情……代價可能有點慘烈倒是真的,三小時的精神轟炸之類的。
默默望著指揮官帶著無奈卻仍笑著的側臉,捷克豪紳伸手戳戳洛斐的臉頰,一面發難。
「哎呀——好羨慕喔,指揮官天天都在跟軍師大人約會,連現在明明約會的對象是我,心裡都還是惦記著軍師大人,人家心理不平衡啦親愛的——」
「就說了誰在跟軍師約會了啦……別戳我臉好嗎。」
「說到約會啊,我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裡……仔細回想,那時候我還覺得巫導師大叔是個好人,說起來,那個傢伙突然間就變得這麼偏激的?」
白兔魔術師自故自的開啟話題的個性洛斐已經很習慣了,沒有太過在意對方的跳痛言語,他只覺得平常就亂七八糟的人現在是在講著……可以說是驚悚的言論?
……在這種地方?跟巫導師?約會?
在把魔術師的手拍掉的同時,他也覺得背脊發冷。
「怎麼有點冷,背脊竄涼,真不愧是古戰場遺跡……這麼陰森的地方……不過如果是捷克的話,我想約會什麼的應該也是沒問題的……吧?」
「唉!至我們無怨無悔的青……春……等等,你怎麼能用這麼稀鬆平常的語氣說沒、問、題三個字?該不會真的相信了吧!我說好玩的!真的!說說而已,這裡是我以前練習魔法的場所!」
捷克豪紳有些緊張的拉著洛斐的手臂,極力澄清可能造成的誤會。
明明不想被誤會卻總是要做出一些讓人容易誤會的事情……洛斐頭上拉下了數條黑線,他真的搞不懂這白兔到底腦子是用什麼構成的。他朝著上方遠目。
「不……以你的個性,說是修練魔法的場所,我還真願意相信這是你約會的地點……」
「等等!你的眼神已經死掉了!要也是我眼神死吧!被誤會的人是我啊啊!」
「也是你自己胡言亂語才會變成這樣吧。比起那個……你知道離開的路嗎?」
不妙的感覺只有加重沒有減輕,這是需要好好確認一下的事情啊……洛斐重新看回捷克豪紳,不意外的撞見對方有些尷尬的笑臉。
然後他勾起了他自認為可以跟自家軍師比燦爛的笑容。
「我記得你一開始,說的話似乎是……好不容易終於迷、路、到、這裡了?」
天知道他們再繼續迷路搞失蹤下去,軍師大人會開什麼手段來把他們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