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かでも番外編「一日局長」‧後日談
「ヤマト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那是在峰津院優代理峰津院大和擔任了連續三日的一日局長以後的討論。時間是那第三天的代理局長之後兩天。
南響夜跟志島大地坐在一塊吃著點心聊著天。對他們兩人而言,這樣子親友的單獨相處時間好像也久違了,這令他們感到懷念。不過現在在這裡的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優窩在大地懷中睡的正香。後者朝親友投以埋怨的目光。
為什麼明明是你的兒子卻放他在我這裡睡啊?自己抱啦!明明就是個過度寵溺兒子一點分寸都沒有的笨蛋家長為什麼現在就把自己的兒子推給我不抱回去啊?
明明應該看出大地的心裡話的響夜卻全數無視。大地不只一次懷疑他交到的不是親友而是惡友……雖然這都來不及了。
確認優熟睡了以後,響夜突然談論起大和。大地雖然因為突然切換的話題而愣了一下卻也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確實對此次大和突然暴病躺床這件事情抱持困惑。親友一定是因為看出自己的疑問才主動提起的。
「老實說我也嚇了一跳,突然ヤマト就倒下了……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從ユウ誕生以來,ヤマト的狀態一直都在臨界邊緣徘徊,作為峰津院家的嫡子他也不懂得要把壓力分擔出去,全部積累在自己身上的結果……就是前幾天那樣。」
一邊說著的同時,響夜以苦笑展現了他的無奈。
「還好JP's設備齊全,オトメさん又很可靠,不然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般人病到這個程度,再體弱一點的可能就要直接歸西了。四十二度耶?四十度去醫院都可以掛急診了,還往上跳了兩度,如果送醫的話這非掛急診不可了啊。」
「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我還以為ヤマト有那什麼峰津院的靈力加持……怎麼樣也不會比一般人來的體虛的說。」
「不對,ダイチ也看得出來吧?ヤマト的身體其實不能算好,他那異常病白的膚色不是單純天生的啊。」
「……也是哪。一般來說那根本就是有病了啊。要不是因為ヤマト那傢伙的行為舉止太不像一般人,真的還看不出來他其實身體很差。」
「一般人的代表是ダイチ啊。」
「不要用這個打擊我啦!」
「啊哈哈、抱歉抱歉。啊小聲一點還有動作不要太大,不然可能會吵醒ユウ喔。」
「是誰害我激動起來的啊可惡……還有既然是你兒子幹麼不抱過去還放我這裏?」
「咦、ダイチ討厭ユウ嗎?」
「啥、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情!」
「那麼這點小事就別計較了嘛。」
「……被擺了一道?我剛剛被擺了一道嗎?」
「還有我想峰津院的龐大靈力可能才是造成ヤマト身體比較差的主因……至今為止我也沒有看過除了ヤマト以外的峰津院的人。」
正想抱怨響夜居然無視他的發言的大地聽到這段話,令他忍不住瞪大雙眼。雖然沒有明講,然而隱含在這段話背後的意思……
「咦、你也沒有,這是說……」
「嘛,可能就是那個意思吧。」響夜聳聳肩,迅速的中斷了這個話題,隨後總算是露出類似安心的笑容。「不過,太好了呢。ヤマト沒有事。」
一出問題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毫無行為能力,響夜必須承認見倒大和倒下時他整個慌了手腳。響夜是大家公認最能明白大和在想些什麼的人,這樣的他卻也沒有察覺大和的異樣而放到事情發生,他對此感到懊悔。因此一直等到大和病好了以後,響夜依然繼續盯著大和兩天,而且是廿四小時從不間斷。這讓大和因為倍感不自在。所以他對響夜承諾,如果有什麼事情絕對會找響夜商量。給予承諾以後才解決這個狀況。
雖說跟響夜待在一起,大和不會覺得討厭甚至該說挺愉快的,但前提是響夜不要一直用監視嫌疑犯的態度盯著他看的話……因為這視線太炙熱會害他沒辦法專心工作……
搞了半天原因其實是因為會無法專注,不過這個真實除了大和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嘛、也是啦。一開始聽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呢!那個ヤマト耶?重病什麼的,老實說就算是現在我還是不太能相信。」
「因為ヤマト畢竟還是人類嘛,雖然真的不太像。」
「哎、我還以為你會幫ヤマト講話,結果竟然在最後還是捕了一刀?」
「一般人代表的ダイチ都這麼說了,我哪還有反駁的材料呢?」
「就說了不要再說一般人了!對了我還沒問過那個一般人代表到底是從哪學來的啊為什麼要叫我一般人!?」
「ヤマト說的。還有小聲一點。」
「……好吧反正他不一般。」
「咦、居然接受了?」
「被不一般的人說是一般人代表,我應該要感到開心一點吧……?」
「啊、『代表』兩個字是我加上去的。」
「原來是你啊!?」
「嗯。因為是ダイチ嘛。」
「……我該感到高興嗎?這個時候我該做什麼表情?」
「嗯,我想就是,笑吧。說起來,ユウ很喜歡黏著你呢。」
「……你是隨便說說的對吧?而且還馬上把話扯開……嗯、啊——是這樣嗎?」
望著在自己懷裡睡的正香的孩子,大地搔了搔自己的臉頰。
大和倒下的那三天,響夜以為了不讓優有被傳染到感冒的可能性為由禁止優去探望大和,但是他因為全程照料大和而也抽不開身陪優,所以那三天大地真的變身成全職褓母,這使得大地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吐槽才對。
本來以為做個三天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褓母就已經差不多了,不料響夜在大和病好了以後還連著兩天盯在大和身邊,一點要把優接過去的意思都沒有,結果就從三天變成了五天……還好優這回沒有問大地說媽媽是不是不要他了,不然大地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同時因為這個突發事件,優第一次連著快一個星期不是父母陪伴在身邊。
雖然跟優不是處不來,但自覺不太擅長照顧小孩的大地本來想找維緒幫忙帶著,卻因為想起優的對人接處恐懼症所以放棄。想要託付給迫真琴或是柳谷乙女……不過兩個人也很忙,真琴好像不太抓得到和優相處的方式,而乙女自己另外也有帶孩子,雖然說這樣子應該是比較有經驗,但也不好造成人家的負擔。
弄到最後,還是大地一個人帶優帶了五天。雖說因為是優,所以並不會感到困擾難帶……但在某方面來說,大地還是有點困擾的。
連響夜都覺得出乎意料的,優很喜歡待在大地身邊。尤其是最近,只要沒事優就會問響夜說可不可以去找大地,並且乖巧的說絕對不會給人添麻煩以後就跑掉了……這孩子的生活重心漸漸的從父母身上偏往母親的親友身上了,總是讓響夜有一種雛鳥離巢的失落感……這樣講可能太誇張了,不過響夜的確覺得、嗯、有那麼一點點的寂寞。這令他忍不住想嚷嚷啊啊我兒子被親友搶走了好寂寞啊,但不小心給優聽到了優可能會難過、親友知道了一定會先是吐槽反駁然後趴在地上起不來,所以還是不要說好了。嗯。
「咪呀——…」
……睡一睡還會發出意味不明的叫聲……響夜跟大地同時盯著優看。睡的正香的男孩沒有醒來,只是在褓母懷裏蹭了蹭調整一下位置,繼續睡自己的。
……好可愛啊。響夜拿起手機拍了起來。
「喂慢著,你在幹嘛?」
「拍我兒子的生活記錄呀。」
「我是知道那個……幹麼把我也拍進去?」
「哎、看得出來喔?」
「這不是廢話嗎。」
「嗯,沒關係啦不要介意。」
「不、怎麼能不介意……」
「ユウ看到照片的話會很開心的。」
「明明就是偷拍,你竟然還會給兒子看……不、等等,為什麼看到會很開心?」
「因為ユウ很喜歡ダイチ嘛,所以會很開心的。大概吧。」
「這是什麼不負責任發言?」
「所以說ダイチ,如果以後ヤマト又有怎樣的話,ユウ就還是拜託你囉。」
話題突然跳躍,大地一時間還跟不上響夜的話,但他馬上也反應過來了。畢竟是認識這麼久的至交了,他還是可以明白親友有時候的跳躍性言行舉止……儘管還是常常跟不上。
「ヤマト還會有問題嗎?」
「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他還是這樣子的話,我覺得遲早會再發生一樣的事情。」
一想到那個在虛弱的時候才比較會坦率的青年,響夜就忍不住扶額嘆氣。不過手上的拍照作業還是沒有停下來……這可以說是一心二用嗎?
「嘛不過我也會想辦法去分擔他的壓力,所以應該也不用太緊張啦。」
「……我總覺得最近你才是造成他壓力增加的主要原因啊……」
「……啊?」
「不不不、別裝傻啊,你是故意的吧你?」
「嗯——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呢?」
「……我真的越來越覺得ヤマト其實挺可憐的哪……」
「ダイチ好過份。好色。」
「這跟好色有什麼關係啊!?」
如果不是因為懷中抱個孩子,大地一定馬上起來跟親友打鬧,可惜現在偏偏懷中有男孩在睡著,大地無法稱心如意。
輕笑了笑,響夜此時看了一下時間,小小的「啊」了一聲。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叫ヤマト休息去。那麼,ユウ就麻煩你囉。」
「何必這麼客氣呢,都是親友啊。」
「啊,說的也是。那以後就不客套了。」
「等等你也不要視作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咦、不是喔?」
再閒扯了幾句後,響夜一面離開房間一面開始撥手機。在他到達司令室以前他就會先用電話去把大和的注意力從工視上抽出來,以防到時候還要在現場堅持很久才能把大和拖去休息。
望著親友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懷中睡得相甜的男孩,大地不自覺的露出苦笑。
「交給我……嗎。」
能被信任的感覺真是不錯啊。不過……
「這感覺是……」
沉吟一會,大地搖了搖頭。
「嗯,算了。接下來要幹什麼呢……呃啊、圍巾被緊緊抓著,這樣好難把ユウ放到床上離開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