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ver 4 古老傳說
傑洛德覺得他完全拿捏不到自家主上的心思。
從洛斐難得莽撞地直闖入寂靜城南門時起,傑洛德已經不止一次覺得頭很痛。他知道洛斐一旦遇上牽扯到親人的事情就會變得很不冷靜,但這也太不冷靜了吧?有時候傑洛德忍不住去懷疑自家主上平常的淡定都是裝的,但他必須承認那些也都只是洛斐的其中一面而已。
洛斐的衝動行為不是沒有過,但這次真是……太過不顧後果。不知道是第幾次的無奈嘆氣,傑洛德決定等等碰到洛斐時一定要把對方好好訓一頓。
然而當傑洛德終於在寂靜城領事館見到先在城裡到處轉的洛斐,欲給對方一頓罵之前,卻因對方難得表現落魄而一時失了言語。因為這樣,傑洛德錯失了責罵洛斐的時機。反倒是洛斐注意到傑洛德後,似乎稍稍提振起精神。
「辛苦了。看樣子,是打聽到什麼了吧,傑洛德?」
在洛斐率先發話後,傑洛德徹底失去了唸洛斐的機會。
微微愣了愣,傑洛德笑得無奈。他稍稍嘆了口氣,舉起手上的文件夾板——非常順手地往洛斐額頭拍下去。
完全沒想到軍師竟然會給自己來這一記,洛斐忍不住呼痛。
「痛!傑洛德你幹什麼……」
「這是對你莽撞行為的懲罰。別跟我抱怨。」
拿開板子,對上洛斐滿是抱怨的無辜眼神,傑洛德聳了聳肩。後者自知理虧,只是默默舉起右手揉揉被軍師毫不留情來個一擊的地方。傑洛德無奈地提起笑。
「真是的……嗯,是打聽到一些情報沒錯,一些流傳在寂靜之城的古老傳說,真糟糕,如果這傳說是真的,我們或許會被捲進相當不得了的事件呢。」
傳說……聽到這個名詞時洛斐下意識左手伸往上衣內袋處,很快地他趕在傑洛德注意到他的動作以前放下手,看軍師翻著手上的便條,細細唸著應該是從寂靜城居民處聽來的古老傳說。
「『當水化為污穢、熄滅正義之火,風聲開始掩蓋龍吼、腐土藏匿了龍的蹤跡,達隆納斯必滿懷恨意而來,屆時……』」
「『必須要用光明填滿達隆納斯、使其再次沉睡。』最後是這樣對吧。」
不知道是什麼念頭驅使,洛斐搶了一拍,接過傑洛德的話把傳說的內容說完。
傑洛德有些愣住,他對上洛斐海藍的視線,但他只從那之中探到靜如止水的沉穩深藍。雖然抱持困惑,但現在不是探究異狀以外事情的時候,因此傑洛德只是順著點了點頭。
「對。這是在寂靜之城流傳已久的詩歌,不過流傳的意義已經沒人知道了,你不覺得跟現在的情況很符合嗎?」有意無意地回頭望向南城門的方向,由於剛才在城外與怪物群的僵持戰,傑洛德目前還無法完全放心,又尤其現在異變依然持續著……他的語氣有些沉重,「污穢的水還有……龍,水把一般動物化為魔物,可以稱為污穢沒錯,再加上我們遇到的不死魔物,現在想想、那的確是龍的形象。」
席捲上來的不死魔物,細細想來,外型上確實與龍有幾分相似。
「是這樣啊……」
傳說的內容沒有差異,而對上現況,的確讓這份傳說的可信度增添不少。確定了這件事情,洛斐的心情卻沒有輕鬆起來,反而更加低落。
這不就代表,母親很可能會……半歛起眼簾,洛斐開口。
「跟我這邊打聽到的情報差不多,不過我還去拜訪了一位久居於寂靜之城內的占卜師,她明白這首詩歌的實際意思……」
省略了部份重點,或者該說迴避。洛斐深吸口氣,調整一下呼吸。他不想在這時提及琉斐的事情,一點都不想;也不想告訴傑洛德,他去見的占卜師老者很可能會為此犧牲性命;更不想告訴對方,那名所謂的占卜師老者就是自己的母親。他在怕——害怕一旦把話說明白,事情更是會一發不可收拾地迎面撲來。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現在還不是時候。
對的,現在還不用說到那裡。
對上傑洛德等待著而帶有疑惑的目光,洛斐微微抿唇,而後開口。
「這首詩歌代表的,是不滅巨龍——達隆納斯的復活。」
聽聞洛斐所說的,傑洛德一陣錯愕,表情甚至呆得有些可笑。
「……不是開玩笑吧,達隆納斯……不是大家都聽過的故事嗎?」訝異地幾乎是喃喃自語,傑洛德碎唸著,「很久以前的聯盟軍一起打倒了叛亂巨龍的故事……」
也沒心情調侃傑洛德的傻樣,洛斐有些煩躁地偏開視線。故事,是啊,故事就永遠是個故事就好了——如果只是故事,就好了。
「根據那位占卜師老者所言,達隆納斯當時就殞落在這個地方,而當詩歌上的異像出現時,那就是地、火、風、水、四大封印開始鬆動了,代表達隆納斯的復活將近。」
把四大封印與古老傳說的內容對上的話……
地——『腐土藏匿了龍的蹤跡』。
火——『熄滅正義之火』。
風——『風聲開始掩蓋龍吼』。
水——『當水化為污穢』。
四大屬性封印的鬆脫,帶來這些不祥的變化。這是預兆。預示達隆納斯的復甦。
除了與火有關的內容以外,另外三項都已應驗。
腐土藏匿了隆的蹤跡……雖然在海皇傭兵團到達寂靜之城外圍時那附近已經有大批不死生物遍佈,不過根據其他較早到場的傭兵團所傳過來的消息,不死魔物據說都是從地面突然冒出來的。莫非達隆納斯的實體也藏匿在某處,無法輕易地找到嗎?
正義之火則還不清楚所指為何,是唯一一個尚不清楚的點。
陣風颳起巨大風聲,走在街上講話的話,可能很難聽清身旁的人究竟在說什麼吧。洛斐有發現,從他離開琉斐的住處時起,寂靜之城的風變得強烈,而他相信這不是碰巧的天然氣候變化。
泉水已經變質,飲下水源的生物都將化為魔物,這點早已經由他們自己親眼證實。
「也就是說,達隆納斯就快要復活了,這種事情有可能嗎、真不敢相信。」
不過軍師大人似乎還是半信半疑的態度……不,應該是不信居多吧。
在這時忽然對於自己有傑洛德這個軍師感到小小的安慰,洛斐勾起微笑。他搖搖頭。
「……我們前往葬龍丘陵一探究竟吧!」望向城門的方向,洛斐稍稍瞇起兩眼,「如果占卜師老者說的是真的、那麼那裡一定會有些跡象。走了,傑洛德。」
「如果沒有,就當成是龍王屍身的觀光之旅吧!」
對位在不遠處留意著這裡的雷凱爾打個手勢表示自己將與洛斐共同行動,傑洛德緊跟著一說完就邁開步伐的洛斐。
「還真希望是虛驚一場呢、哈哈哈。」
「嗯,如果只是虛驚一場就好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我可能比誰都還要清楚。
洛斐無聲地嘆了口氣。上衣內袋中的水晶球隱隱產生鼓動,他可以感受到懷中另一份靈魂的重量。若這一切只會是虛驚一場,他就不會拿到這份沉重的「禮物」。
上天真是作弄人。什麼命運嘛!不禁微微瞇起眼,洛斐無法不去詛咒所謂的「命運」。他以為他已對命運的殘酷釋懷,如今卻發現,他永遠不可能放開這件事情。
「團長。」
突然傑洛德伸手拉住洛斐的左臂,後者因作用力而微妙地失去一點平衡,不過他馬上就抓回重心。洛斐疑惑地回頭對上軍師的臉。
「怎麼了?」
不是該迅速動身前往葬龍丘陵一探究竟?呃,難道是沒帶上一兵一卒就想自行前往調查這點太不妥當了嗎……仔細想一想,這的確胡來了些,也難怪傑洛德會拉住我……
猜測傑洛德忽然拉住自己的理由,洛斐決定是該道歉,然後改變一下行程—--
「你怎麼了?」
然而軍師不是指責也不是碎唸,傑洛德扔出了一個單純的詢問句。
「……啊?」傑洛德的疑問句來得太過沒頭沒尾,洛斐完全沒進入狀況,他錯愕地盯著翡翠綠的眼約五秒,才想到該說點話,「呃,什麼怎麼了?」
「你感覺很沮喪。」從洛斐的回應來看,傑洛德猜對方可能沒有自覺,「我是說,你給我的感覺好像你覺得很沮喪。剛才先進來城內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情嗎?還是在收集情報的時候怎麼了?或者是去找占卜師的時候……」
「傑洛德。」
軍師一連串連珠炮一樣的提問讓洛斐有些難以招架。他連忙打斷傑洛德的話,右手搭上金髮青年抓著自己的手,本來想把對方的手拉開,卻在轉念之間放棄。
「……我沒事。」
接著說的這句話連絡斐自己都覺得相當沒有可信度。
果然下一秒傑洛德就是一臉不以為然。他抬手拍了拍洛斐的頭。
「團長,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說謊?」
「或許有,只是我沒聽過。當著我的面講的你還是頭一個。」
沒有閃過傑洛德拍上來的手,洛斐發現他難得不排斥傑洛德的舉動,儘管平常總會因為這樣讓他想起自己其實比對方矮一點的事實。雖然不太介意身高差,不過不知為何就是不太想輸給軍師……偏偏平常雖然看不太出來,並且因為洛斐擁有一對妖魔之角的緣故反而造成他比傑洛德高的視覺錯誤,所以平常洛斐最多就是拒絕傑洛德拍他頭的動作。
現在卻因此莫名感到心安是怎麼回事呢?自己也有些難以理解,洛斐苦笑著搖搖頭。
「抱歉,傑洛德,我不想說。」
「團長……」
「我會告訴你。」
海藍對上翡翠綠,洛斐對傑洛德抱持歉意。他知道軍師對他的關心,事實上若傑洛德看不出洛斐的不對勁,反而沒資格說他跟著洛斐做事情。
不過即使明知傑洛德不會忽略他的異常,洛斐仍決定閉口不談。
「……但是不是現在。」
我就是個膽小鬼,事情不是死到臨頭就不肯面對現實吧。但我就是怕,所以請放過我。
然後洛斐先行調開視線,放開傑洛德同樣失去力道的手,轉身就走。不久之前才想說應該多少要帶幾名傭兵成員同行的事情也在一瞬間放飛了。
面對難得示弱的指揮官,傑洛德雖然倍感困惑,最後他決定不去追問,只是跟好洛斐不至於跟丟了人。他不知道洛斐發生了什麼事,既然對方不想講,現在的他也沒辦法硬是逼對方開口,而且可能會浪費掉不少時間……傑洛德抓抓頭,他望了望剛才拍拍洛斐腦袋的手,慢了好幾拍才發現,今天的洛斐竟然沒把他的手揮開。
希望不是太嚴重的事情……在心底暗忖,傑洛德有些擔心地看了眼洛斐。
可惜他們現在沒有太多的空閒去顧及到別的事情,眼前的狀況已令他們措手不及。
寂靜城領事館的某間豪華臥室,魔幻傭兵團的團長靠在落地窗旁,手中拿著一顆掌心大的水晶球擺弄著,視線不是落在手上,而是透過水晶球在注視著什麼似的。
叩叩。
「主上。」
門沒有被推開,黑衣軍師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入房內。
「絳藤與承霜的指揮官已到訪。」
「啊,瓜瓜跟蝦蝦已經到了嗎?我現在就過去。」
隨手將水晶球收入腰包內,洛雅揚聲應道。一個小小使力跳離窗邊,洛雅走往門時腳步卻停滯半秒,接著才像沒事一樣地離開房間。
彷彿在短短一瞬間猶豫了什麼,又很快地做好了決定。
從洛斐難得莽撞地直闖入寂靜城南門時起,傑洛德已經不止一次覺得頭很痛。他知道洛斐一旦遇上牽扯到親人的事情就會變得很不冷靜,但這也太不冷靜了吧?有時候傑洛德忍不住去懷疑自家主上平常的淡定都是裝的,但他必須承認那些也都只是洛斐的其中一面而已。
洛斐的衝動行為不是沒有過,但這次真是……太過不顧後果。不知道是第幾次的無奈嘆氣,傑洛德決定等等碰到洛斐時一定要把對方好好訓一頓。
然而當傑洛德終於在寂靜城領事館見到先在城裡到處轉的洛斐,欲給對方一頓罵之前,卻因對方難得表現落魄而一時失了言語。因為這樣,傑洛德錯失了責罵洛斐的時機。反倒是洛斐注意到傑洛德後,似乎稍稍提振起精神。
「辛苦了。看樣子,是打聽到什麼了吧,傑洛德?」
在洛斐率先發話後,傑洛德徹底失去了唸洛斐的機會。
微微愣了愣,傑洛德笑得無奈。他稍稍嘆了口氣,舉起手上的文件夾板——非常順手地往洛斐額頭拍下去。
完全沒想到軍師竟然會給自己來這一記,洛斐忍不住呼痛。
「痛!傑洛德你幹什麼……」
「這是對你莽撞行為的懲罰。別跟我抱怨。」
拿開板子,對上洛斐滿是抱怨的無辜眼神,傑洛德聳了聳肩。後者自知理虧,只是默默舉起右手揉揉被軍師毫不留情來個一擊的地方。傑洛德無奈地提起笑。
「真是的……嗯,是打聽到一些情報沒錯,一些流傳在寂靜之城的古老傳說,真糟糕,如果這傳說是真的,我們或許會被捲進相當不得了的事件呢。」
傳說……聽到這個名詞時洛斐下意識左手伸往上衣內袋處,很快地他趕在傑洛德注意到他的動作以前放下手,看軍師翻著手上的便條,細細唸著應該是從寂靜城居民處聽來的古老傳說。
「『當水化為污穢、熄滅正義之火,風聲開始掩蓋龍吼、腐土藏匿了龍的蹤跡,達隆納斯必滿懷恨意而來,屆時……』」
「『必須要用光明填滿達隆納斯、使其再次沉睡。』最後是這樣對吧。」
不知道是什麼念頭驅使,洛斐搶了一拍,接過傑洛德的話把傳說的內容說完。
傑洛德有些愣住,他對上洛斐海藍的視線,但他只從那之中探到靜如止水的沉穩深藍。雖然抱持困惑,但現在不是探究異狀以外事情的時候,因此傑洛德只是順著點了點頭。
「對。這是在寂靜之城流傳已久的詩歌,不過流傳的意義已經沒人知道了,你不覺得跟現在的情況很符合嗎?」有意無意地回頭望向南城門的方向,由於剛才在城外與怪物群的僵持戰,傑洛德目前還無法完全放心,又尤其現在異變依然持續著……他的語氣有些沉重,「污穢的水還有……龍,水把一般動物化為魔物,可以稱為污穢沒錯,再加上我們遇到的不死魔物,現在想想、那的確是龍的形象。」
席捲上來的不死魔物,細細想來,外型上確實與龍有幾分相似。
「是這樣啊……」
傳說的內容沒有差異,而對上現況,的確讓這份傳說的可信度增添不少。確定了這件事情,洛斐的心情卻沒有輕鬆起來,反而更加低落。
這不就代表,母親很可能會……半歛起眼簾,洛斐開口。
「跟我這邊打聽到的情報差不多,不過我還去拜訪了一位久居於寂靜之城內的占卜師,她明白這首詩歌的實際意思……」
省略了部份重點,或者該說迴避。洛斐深吸口氣,調整一下呼吸。他不想在這時提及琉斐的事情,一點都不想;也不想告訴傑洛德,他去見的占卜師老者很可能會為此犧牲性命;更不想告訴對方,那名所謂的占卜師老者就是自己的母親。他在怕——害怕一旦把話說明白,事情更是會一發不可收拾地迎面撲來。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現在還不是時候。
對的,現在還不用說到那裡。
對上傑洛德等待著而帶有疑惑的目光,洛斐微微抿唇,而後開口。
「這首詩歌代表的,是不滅巨龍——達隆納斯的復活。」
聽聞洛斐所說的,傑洛德一陣錯愕,表情甚至呆得有些可笑。
「……不是開玩笑吧,達隆納斯……不是大家都聽過的故事嗎?」訝異地幾乎是喃喃自語,傑洛德碎唸著,「很久以前的聯盟軍一起打倒了叛亂巨龍的故事……」
也沒心情調侃傑洛德的傻樣,洛斐有些煩躁地偏開視線。故事,是啊,故事就永遠是個故事就好了——如果只是故事,就好了。
「根據那位占卜師老者所言,達隆納斯當時就殞落在這個地方,而當詩歌上的異像出現時,那就是地、火、風、水、四大封印開始鬆動了,代表達隆納斯的復活將近。」
把四大封印與古老傳說的內容對上的話……
地——『腐土藏匿了龍的蹤跡』。
火——『熄滅正義之火』。
風——『風聲開始掩蓋龍吼』。
水——『當水化為污穢』。
四大屬性封印的鬆脫,帶來這些不祥的變化。這是預兆。預示達隆納斯的復甦。
除了與火有關的內容以外,另外三項都已應驗。
腐土藏匿了隆的蹤跡……雖然在海皇傭兵團到達寂靜之城外圍時那附近已經有大批不死生物遍佈,不過根據其他較早到場的傭兵團所傳過來的消息,不死魔物據說都是從地面突然冒出來的。莫非達隆納斯的實體也藏匿在某處,無法輕易地找到嗎?
正義之火則還不清楚所指為何,是唯一一個尚不清楚的點。
陣風颳起巨大風聲,走在街上講話的話,可能很難聽清身旁的人究竟在說什麼吧。洛斐有發現,從他離開琉斐的住處時起,寂靜之城的風變得強烈,而他相信這不是碰巧的天然氣候變化。
泉水已經變質,飲下水源的生物都將化為魔物,這點早已經由他們自己親眼證實。
「也就是說,達隆納斯就快要復活了,這種事情有可能嗎、真不敢相信。」
不過軍師大人似乎還是半信半疑的態度……不,應該是不信居多吧。
在這時忽然對於自己有傑洛德這個軍師感到小小的安慰,洛斐勾起微笑。他搖搖頭。
「……我們前往葬龍丘陵一探究竟吧!」望向城門的方向,洛斐稍稍瞇起兩眼,「如果占卜師老者說的是真的、那麼那裡一定會有些跡象。走了,傑洛德。」
「如果沒有,就當成是龍王屍身的觀光之旅吧!」
對位在不遠處留意著這裡的雷凱爾打個手勢表示自己將與洛斐共同行動,傑洛德緊跟著一說完就邁開步伐的洛斐。
「還真希望是虛驚一場呢、哈哈哈。」
「嗯,如果只是虛驚一場就好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我可能比誰都還要清楚。
洛斐無聲地嘆了口氣。上衣內袋中的水晶球隱隱產生鼓動,他可以感受到懷中另一份靈魂的重量。若這一切只會是虛驚一場,他就不會拿到這份沉重的「禮物」。
上天真是作弄人。什麼命運嘛!不禁微微瞇起眼,洛斐無法不去詛咒所謂的「命運」。他以為他已對命運的殘酷釋懷,如今卻發現,他永遠不可能放開這件事情。
「團長。」
突然傑洛德伸手拉住洛斐的左臂,後者因作用力而微妙地失去一點平衡,不過他馬上就抓回重心。洛斐疑惑地回頭對上軍師的臉。
「怎麼了?」
不是該迅速動身前往葬龍丘陵一探究竟?呃,難道是沒帶上一兵一卒就想自行前往調查這點太不妥當了嗎……仔細想一想,這的確胡來了些,也難怪傑洛德會拉住我……
猜測傑洛德忽然拉住自己的理由,洛斐決定是該道歉,然後改變一下行程—--
「你怎麼了?」
然而軍師不是指責也不是碎唸,傑洛德扔出了一個單純的詢問句。
「……啊?」傑洛德的疑問句來得太過沒頭沒尾,洛斐完全沒進入狀況,他錯愕地盯著翡翠綠的眼約五秒,才想到該說點話,「呃,什麼怎麼了?」
「你感覺很沮喪。」從洛斐的回應來看,傑洛德猜對方可能沒有自覺,「我是說,你給我的感覺好像你覺得很沮喪。剛才先進來城內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情嗎?還是在收集情報的時候怎麼了?或者是去找占卜師的時候……」
「傑洛德。」
軍師一連串連珠炮一樣的提問讓洛斐有些難以招架。他連忙打斷傑洛德的話,右手搭上金髮青年抓著自己的手,本來想把對方的手拉開,卻在轉念之間放棄。
「……我沒事。」
接著說的這句話連絡斐自己都覺得相當沒有可信度。
果然下一秒傑洛德就是一臉不以為然。他抬手拍了拍洛斐的頭。
「團長,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說謊?」
「或許有,只是我沒聽過。當著我的面講的你還是頭一個。」
沒有閃過傑洛德拍上來的手,洛斐發現他難得不排斥傑洛德的舉動,儘管平常總會因為這樣讓他想起自己其實比對方矮一點的事實。雖然不太介意身高差,不過不知為何就是不太想輸給軍師……偏偏平常雖然看不太出來,並且因為洛斐擁有一對妖魔之角的緣故反而造成他比傑洛德高的視覺錯誤,所以平常洛斐最多就是拒絕傑洛德拍他頭的動作。
現在卻因此莫名感到心安是怎麼回事呢?自己也有些難以理解,洛斐苦笑著搖搖頭。
「抱歉,傑洛德,我不想說。」
「團長……」
「我會告訴你。」
海藍對上翡翠綠,洛斐對傑洛德抱持歉意。他知道軍師對他的關心,事實上若傑洛德看不出洛斐的不對勁,反而沒資格說他跟著洛斐做事情。
不過即使明知傑洛德不會忽略他的異常,洛斐仍決定閉口不談。
「……但是不是現在。」
我就是個膽小鬼,事情不是死到臨頭就不肯面對現實吧。但我就是怕,所以請放過我。
然後洛斐先行調開視線,放開傑洛德同樣失去力道的手,轉身就走。不久之前才想說應該多少要帶幾名傭兵成員同行的事情也在一瞬間放飛了。
面對難得示弱的指揮官,傑洛德雖然倍感困惑,最後他決定不去追問,只是跟好洛斐不至於跟丟了人。他不知道洛斐發生了什麼事,既然對方不想講,現在的他也沒辦法硬是逼對方開口,而且可能會浪費掉不少時間……傑洛德抓抓頭,他望了望剛才拍拍洛斐腦袋的手,慢了好幾拍才發現,今天的洛斐竟然沒把他的手揮開。
希望不是太嚴重的事情……在心底暗忖,傑洛德有些擔心地看了眼洛斐。
可惜他們現在沒有太多的空閒去顧及到別的事情,眼前的狀況已令他們措手不及。
寂靜城領事館的某間豪華臥室,魔幻傭兵團的團長靠在落地窗旁,手中拿著一顆掌心大的水晶球擺弄著,視線不是落在手上,而是透過水晶球在注視著什麼似的。
叩叩。
「主上。」
門沒有被推開,黑衣軍師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入房內。
「絳藤與承霜的指揮官已到訪。」
「啊,瓜瓜跟蝦蝦已經到了嗎?我現在就過去。」
隨手將水晶球收入腰包內,洛雅揚聲應道。一個小小使力跳離窗邊,洛雅走往門時腳步卻停滯半秒,接著才像沒事一樣地離開房間。
彷彿在短短一瞬間猶豫了什麼,又很快地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