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かでも19
志島大地覺得自己的性命現在備受威脅。
「ヤ、ヤマト、好痛好痛好痛、不要扯圍巾會死的拜託你放手手手噁——」
「放心吧志島,圍巾沒有生命所以也不會死的。我也不會把它扯斷的所以你就別擔心了。」
「呃不是問題不是那個還有你什麼時候學會裝傻噁咕呸堆餔七偶錯嘞鼻要庸力糾命呀誰來糾糾偶輝端雕滴(對不起我錯了不要用力救命呀誰來救救我會斷掉的)——」
「不會斷掉的。」
「窩搜滴不素窩低威金素偶滴波子糾命呀(我說的不是我的圍巾是我的脖子救命呀)——」
……是的,現在他正處於以上對話就可以看出來的危險處境。
峰津院大和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經過的時候大地才剛開口打招呼,他卻是伸出手,一把扯住大地的圍巾,然後拖走,留下一臉愕然的其他人。
再這樣下去,就算圍巾不會斷,我也會先窒息而死……偏偏現在親友不在場沒有辦法救他,大地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比當時貨車受到ドゥベ的爆發直擊還要糟糕。至少那個時候他還能逃過一劫,這一次……
再沒有人伸出援手的話真的會死掉!就算脖子沒有斷掉也會死掉!
誰呀!誰快來救救他吧!親友啊拜託快點聽到我的無聲哀嚎派個天使也好惡魔也好總之就我一命吧!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啊!大地發覺自己眼前好像浮現了河流跟花海,對面的花海有家人們在對自己招手……嗚嗚,天啊淚腺居然在這時不聽使喚……雖然好像是因為痛苦到眼淚快要掉下來了不過這不重要……爸爸、媽媽、親愛的家人!我好想你們啊!我現在就過去……! 不、不對,如果過去就全完了!不能過去!新田シャン!マコトさん!不管是誰都好,快救命啊!
「喔呀,以人類來講,就算脖子不會斷掉,志島大地也會窒息而死吧?峰津院大和,是時候該適可而止喔。」
上天……或許可以說是親友似乎聽到了大地的求救聲,就在這個時候,救星出現了!聞言大和不屑的哼了一聲,鬆開扯住大地的圍巾的兩手,讓大地得以呼吸新鮮空氣延續自己的性命。
「罪魁禍首沒資格說話!我只是讓這傢伙發揮一般人的價值而已。」
害我快要掛掉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啊!還有誰是一般人啊!?因為幾乎沒氣現在正拚命換氣,大地的吐槽只能放在心底。啊、不過,那個出聲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是誰啊……?
一面咳嗽加喘氣,大地回頭看過去,然後他傻住了。
那是帶著微笑的峰津院優。
呃、可是,剛才說話的那種語調,不可能是優有的。而且,優不可能直呼大和的名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地一臉腦袋當機,來回看著大和跟『優』,希望有人能給他一個解釋。話說回來,大和會突然當眾把自己給拖走,這件事情本身也是個奇景吧。
嗯?好像在混亂之間被拉到親友的房間外面了……呃、要幹嘛?
明明應該要給大地一個說明,大和壓根不想開口解說,丟給『優』一個『你負責』的眼神,自己則打開房門,先進去看應該還在昏迷中的南響夜了。
望著大和一度暴走過後現在強作平靜的樣子,『優』微微苦笑。
「真是的……這就是所謂的不坦率嗎?」
「不坦率!?所以如果他再坦率一點,我就已經死了嗎!?不是不坦率是太坦率了吧!我被ヤマト這樣子弄到快要斷氣可是頭一遭啊!話說、你到底!?」
終於有力氣說話的大地,馬上發現『優』的不對勁是不對在哪裡。
但是、呃、咦?為什麼?
「你是、アルコル!?」
「你能理解的這麼快真是太好了呢,這樣我們就不用花費太多時間在說明上。」
被大地稱作『アルコル』的『優』——也就是サダク,因為大地出乎意料的快速反應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再次提起微笑。
不過大地就沒這麼冷靜了,雖然他的確難得迅速就理解過來了……但是不對!
「啊——不、嘛——也沒那麼好啦、哈哈哈……欸不對啦!為什麼會這樣?所以這不是模仿?你真的是アルコル?可是、明明就是ユウ啊!?」
「嗯,因為我就是峰津院優,峰津院優就是我。不過呢,若不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意外,閃耀者可能會馬上死掉,我也不會以現在的形象出現吧。」
「呃咦?什麼意思……? 」
「我可以救閃耀者。就是這個意思。」
サダク一貫的笑容放在優的臉上,感覺很是自然,卻又有那麼一點異樣感在。
大地停頓了約五秒以後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
在大概十分鐘之前,精神上從『優』切換成『サダク』以後,サダク對大和作出解釋。附帶一提,後者用盡了全身的心力才忍住沒把懷中的男孩抓起來往窗外扔去。雖然還是把人放到地上就是了……當然是溫柔的放下去。
「只有我——只有峰津院優,可以解決南響夜現在的問題。南響夜現在身上所併發的症狀,是因凶兆而起。若把凶兆去除,南響夜也可以脫離現在的狀況,畢竟他本來就不該會得到那個病症,所以是可以消除的……以這個邏輯來看的話,是沒有問題的。」
就是這麼一回事——サダク笑著說。
不過聽著他這番話的大和一點也笑不出來。他總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儘管對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這樣,一開始你是不會把話說清楚嗎?」
「真是抱歉,是我的說明不足夠,有欠周慮,我也沒想到會造成峰津院優的誤解,令他受到動搖,結果因為你跟南響夜的言語,令峰津院優反過來壓制我的意識。不愧是繼承峰津院的靈力的人類,真是有無限的可能性呢。」
「……你們真的是兩個人是吧……竟然會弄到連『自己』都會會錯意,這是在搞什麼?」
「嗯,因為我們雖然是彼此,卻又不是彼此吧。」
サダク似是而非的話語令大和不禁皺起眉頭。
眼前的明明是優,偏偏又是用那種說話的口吻……不得不說,感覺真是討厭。
「因為現在是『峰津院優』,想要使用到非人的力量的話需要一定的決心。應該是我的問法有問題吧,峰津院優似乎很害怕他必須犧牲到自己來換取南響夜的性命,你跟南響夜的話引出了他最害怕的事情,結果就是讓我不能動作了呢……因為他害怕會讓你們傷心呢。」
「……ユウ嗎……?」
雖然是自己的兒子,大和還是很不瞭解對方。說實話,單論跟優相處的時間,其他幫忙照顧過優的人都比大和還要瞭解優吧。
優在害怕什麼、對於雙親需要多少成度上的依賴,大和都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有想要去瞭解過。
那是之前。
現在則不一樣。
眼前這孩子,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在自己心中佔有一份很重要的地位。優的命不是優一個人的——只要響夜跟大和在這裡。
「峰津院優——不會有任何事情。這點絕對可以保證。」
「啊、是嗎……那你呢?」
「……嗯?」
サダク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大和會這樣問。
他望著大和認真的神情,停頓個幾秒,一如往常的提起微笑。
「峰津院優是我、我是峰津院優……所以,不會有事的。」
聽過サダク的解釋以後,大地覺得還是有很多地方搞不懂,在消化以前他的腦子就已經因為過熱而停擺。
「咦?嗯——那個,也就是說……」
「等一下我就會去除閃耀者身上的凶兆,為了以防中途突然有人進來打亂步調,我向峰津院大和提議,讓一個人在門外看著,暫時不要讓認何人進入。然後峰津院大和選上了你。」
「……你確定他不是要殺了我嗎……」
想到剛剛的情形,大地就滿身冷汗。只要再差一點、再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可以過河投入家人的懷抱了……還好沒有!不管怎樣,他都不想死啊!
看大地一臉慘白的樣子,サダク居然只是輕笑……難道覺得很有趣?
「……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峰津院大和果然很不率直。」
「我敢打包票那個一定是太過坦率。都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你們在囉嗦些什麼?」
房門再次被打開,大和往外投射冷冽的目光……大地反射動作一樣的立正站好。剛才被大和那番對待,他還沒有辦法回復平常心去面對大和。話說剛那一勒,雖然是圍巾,應該也是會留下痕跡吧……嗚嗚嗚親友啊啊啊這個年下局長好可怕噢噢噢……
肇事者完全沒有自己做錯事的樣子,而是完全無是大地的悲痛神情直接看向男孩。
「說明都結束了吧。」
「嗯,剛結束喔。」
「那好。キョウヤ正好也醒了,現在正好,快開始吧。」
「我明白了。」
「志島,你就待在這裡,在我說好以前不准讓任何人進來。」
「等等、這麼突然?」
「你沒有拒否權。」
在男孩走入房內的同時大和也把門給關上,留下大地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門外。
嗯……那個……也就是說,親友醒了,可是自己不能進去看他。
……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誰可以告訴他?
大地真的快要哭出來了。他決定等響夜好起來以後,一定要抓著親友好好哭訴一番。
「準備好了嗎?」
「啊啊。」
「隨時就緒。快開始吧。」
男孩站在床前,輕輕一抬手,無數的藍色絲線自體內釋放出來,環繞整個房內。室內如同前一次般漾滿了藍色的氛圍。
大和將響夜扶起,響夜因為沒有足夠支撐自己的力氣,基本上是靠在大和懷裡。
「那麼,就開始了。馬上就會結束。」
小手指向響夜,佈滿四處的藍色細線同時聚集到響夜身周環繞著。
灰色的眼眸充滿決心。
望著那對灰眸,響夜似乎看到了什麼。
「サダク。」
「……嗯?」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講?剛才的說明的確已經懂了,可是……」
響夜覺得哪裡不對。
サダク不會說謊,所以他們對サダク說的話沒有太大懷疑。
可是……怪怪的。
那對灰色的雙眼好像還有著什麼。
有什麼……一定有的。サダク還有話沒說。甚至可能……
聽響夜這樣說,大和也看向サダク。他不是很想信賴サダク,但是現在只能相信サダク,他們是在跟時間賽跑。如果輸了,賠上的是響夜的性命。他也認為サダク一定還有什麼沒有說,但是問不出來,所以也乾脆不問了。對他來說,既然優不會有事,那麼剩下重要的就只有響夜。
「……不要緊,相信我。」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不說謊,可是會隱瞞。告訴我。」
望著響夜閃亮的雙眼,サダク不自覺的閉上眼睛。
……好耀眼。
如果是人類的話,那是幾乎要灼傷眼球的熱度。
——另外一個我,現在不是人類嗎?
那個單純直接的疑問在腦中響起。
サダク笑了。
對啊,現在是人類。
……他是峰津院優,卻又不是。
不過不管是哪個,他現在已經是人類。
「サダク……」
「閃耀者,真的很厲害。」
「咦……」
「你什麼意思?」
響夜愣然的瞪大眼睛,大和因為心中突然浮起的不安感到有些緊張。
那是跟那個時候非常相似的感覺。
……難道說?
「我該道歉呢。」
「咦……」
「什麼……」
「我說謊了呢,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サダク……?」
藉由男孩顯現的伴星,露出了跟『那個時候』一模一樣的笑容。
響夜突然感到恐懼,說謊……? 不安逐漸擴大,他沒有顫抖,可是他感覺到扶著自己的大和在發抖。
「應該,在這之後我就會陷入沉睡吧,而且時間……可能是幾天、可能是幾個禮拜,也可能是幾年、甚至是數十年、數百年。」
「什麼……!?」
「サダク!住手!」
強光閃爍,刺痛了響夜跟大和的眼睛,令他們不得不閉上眼睛。
「至今為止謝謝你們了。『馬麻』、『把拔』。」
聽覺沒有失去能力,他們清楚了聽到這句話。
房內的藍色細線在一瞬間全數散開,化為無數細小顆粒,藍色的光點沒有回到男孩的體內,而是直接消失。
騙人的吧?
好不容易恢復視力,大和跟響夜努力的想要看清情況,然後他們看到,那個男孩腳步虛浮,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
……不對,不是看起來而已。
「啊……!」
響夜用力推開了大和。
被推開的大和順著那個力道衝向サダク——衝向優。
在男孩摔倒在地以前,大和抱住了他。
接著大和感到心寒,從心底,還有從指尖——明明就戴著手套,卻感受到清晰的冰冷。
——好冷。
明明不久之前,還是正常的體溫的。
「喂……搞什麼、振作一點!」
「……媽媽……」
被大和抱在懷內的男孩,已經恢復成『優』了。
優覺得全身很沉很重,想要自己站著都沒有辦法,只能靠在大和的懷裡。
「好想睡……」
好累。眼睛快要張不開了。好想睡。就好像持續熬夜了三天三夜一樣……雖然優沒有熬夜過。
怎麼會這樣呢?可是,意外的,一點恐怖的感覺都沒有。明明之前還很害怕會消失……真是奇怪。
啊啊,因為爸爸抱著自己吧。
「爸爸……好溫暖……」
優輕輕的笑了,因為感到安心而笑了。
「喂……別開玩笑了……」
「怎麼這樣……サダク……ユウ?」
「喂、振作一點啊!」
大和把優抱到床上,響夜也急忙靠過來看情況。門外的大地因為聽到兩人的嚷聲,一邊喊著「怎麼了!?」衝了進來。
「張開眼睛啊!ユウ!」
在優的意識沉入睡眠深層的時候,他最後聽到的是最喜歡的父親的聲音。
距離峰津院優誕生滿一年的日子,還有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