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かでも6
「ケイタン,我想吃ドゥベ——」
「……不要叫我ケイタン!還有,你說的應該是冰淇淋吧?」
和久井啓太一面抱怨,一面漫步去買冰淇淋。這樣的對話模式也不知道重複多少遍了。
ドゥベ、ドゥベ……這根本不是食物的名字,那個在破滅的八天內的第一天造成威脅的存在,現在居然變成冰淇淋的代名詞了嗎?話說,究竟為什麼優會知道ドゥベ這個名詞,還拿來當成冰淇淋的暱稱用啊?
「媽媽說那個是ドゥベ。雖然ダイチ葛格也一直說那是草莓冰淇淋不是ドゥベ,而且還一面露出想哭的表情吶喊著。」
優用天真無邪的臉龐說道。
……キョウヤ,你好樣的。該不會只是想看志島哭喪著臉的樣子才故意這樣整人的吧?也不用因為好玩就教給別人錯誤觀念吧?
話說回來,這小鬼對別人的稱呼一直都很不正常。ケイタン是什麼啊ケイタン!?
「ケイタン。」
「就說了不要叫我ケイタン!是ケイタ!和久井啓太!嘖……! 好啦!拿去啦你的冰淇淋!」
「ケイタン謝謝——」
「所以說不要叫我ケイタン……! 真是……」
「ケイタ……ケイタン很可愛。」
「你也不要跟著亂叫!」
「啊——喂喂ケイタ!怎麼又跟ジュンゴ吵起來了?還有ケイタ,又在欺負ユウちゃん了嗎?」
「誰要欺負這個孱弱的小鬼啊!」
無聊又很累。啓太朝九条緋那子丟了一對白眼。
本來只是覺得閒閒沒事,聽說有抓犯人的事情可以做,啓太就跑過來了。沒想到等他到場的時候,那個犯人聽說已經被他們的局長峰津院大和原因不明動上真格的打到不送醫不行的程度了,結果啓太算是白跑一趟。因為這樣而已經感到不太開心了,緋那子又在那裏對他說些有的沒的,讓他更加火氣上升。
不過,跟他們吵也沒有意義,最後啓太決定略過。跟緋那子生氣不划算。
「怎麼這麼說呢?ユウちゃん可是キョウヤ跟ヤマト的小孩呢!以後ユウちゃん一定也很強的喔!」
「……從一開始這個不合邏輯的小孩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嗯——我也不太懂啦,好像是フミ在做什麼實驗,然後ユウちゃん就生出來了。」
「……會問妳這個問題的我真是白癡。」
「ケイタン,我還想吃。」
「喂你也吃太快!」
這個把草莓冰淇淋喊成ドゥベ、亂叫別人名字,不知道該說是沒有禮貌還是哪裏的教育出了問題的小孩,他的名字叫作峰津院優。
是峰津院大和跟南響夜的小孩。
……對,父母都是男性。
從生理上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一扯上菅野史的話,這似乎又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嘛,雖然不管怎樣,聽起來都很蠢啦。
「話說回來,峰津院人呢?」
雖然同樣姓峰津院,不過在這裡,啓太叫的並不是優。應該也明白這點的優卻跟著抬頭看向啓太,他知道對方不是在叫自己,但是啓太提到的事情也讓他相當在意。
應該要有的那個黑色身影現在不在現場。
想到應該還要留在現場指揮的大和不見身影,忽然覺得很奇怪的啓太問道。雖然他不太想繼續跟緋那子展開話題,不過在這裡,除了鳥居純吾跟優,也只有緋那子比較適合成為詢問對象。
「嗯——不知道呢……這麼說來、對呢……怎麼沒有看到ヤマト?」
「ヤマト的話先回去了喔。」
突然插入的聲音,是剛剛還在三公尺外的距離跟JP's局員談話的響夜的。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緋那子身後又忽然發話,距離響夜最近的緋那子嚇到跳了起來。
「哇哇、キョウヤ!別嚇人哪!」
「啊啊、對不起ヒナコ。嚇到了?」
「嚇到了呀!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剛而已。ユウ有看到啊。」
「嗯。媽媽剛剛就走過來了。」
「ユウちゃん……你也說一下啊……」
「峰津院先回去了……怎麼回事?」
啓太完全無視被他歸類為搞笑相聲的對話內容,直朝響夜切正題發問。
應該在現場指揮的局長忽然失去蹤影,然後這時又丟一句「他先回去了」,這發展也太莫名其妙?
「字面上的意思啊。ヤマト先回去了,回本局去了。」
響夜不以為意的聳肩,彷彿這是件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認識大和的人都知道,這不僅並非理所當然,還一點都不正常。大和不可能在現場還沒完全安定下來的情形就把事情丟著走人。的確也有幾次大和直接將事情交託給下屬去處理就先行離開的例子,但那些都是建立在事件已經完全掌控好的情況下。而這次,連公物的毀損計算報告都還沒出來,大和就回去了?
啓太銳利的目光咬著響夜不放,然而後者一點都不受影響。
「就這樣?」
「嗯。有什麼奇怪的嗎?」
「……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吧?再怎麼說……啊、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說出來?像說還有另外的敵人之類的,想偷偷處理掉嗎?」
「ケイタ你又來了!只想著要打架嗎?」
發現啓太一副想找架打的樣子,緋那子有些想勸阻的意思。
「少管我。吶!キョウヤ,是這樣吧?」
啓太沒有多理會緋那子,望著響夜的目光燃起躍躍欲試的鬥志火焰。
如果大和的離開是因為有別的戰鬥要打的話,他可不太能接受。要知道他剛剛已經損失一場架打了,現在心情可沒有多好呢,若有新的可以補足的話當然高興都來不及了。
「嗯……誰知道呢?啊、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就是了啦。」
響夜聳聳肩,臉上還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起來一副狡猾的樣子。
知道不管怎麼問響夜都不會回答的啓太,皺起眉頭,露出感到無聊的表情。
「什麼啊……可惡。」
「這麼想打的話我可以陪ケイタ打一場喔。」
響夜笑著說。
雖然響夜這個提議令啓太很心動,但啓太並沒有接受。
「哼……雖然你也很強,不過算了,我可不想到時候被峰津院針對上。雖然對與強者切磋很有興趣,但若要扯上峰津院的話就免了吧。」
「啊咧,怕了嗎?真是意外。」
「才不是——咧。」
「啊唔啊唔……」
突然冒出了不知所謂的奇怪聲音。
啥啊這個……? 啓太狐疑的轉過頭,看到緋那子那像中了マリンカリン一樣兩眼冒愛心、心花怒放的樣子,更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搞什麼?
然後他順著緋那子的目光,將視線落到優的身上,這才發現剛才那奇怪的聲音是優發出來的。
……為什麼是啊唔啊唔?
「……幹嘛?」
「ケイタン,ドゥベ——」
……就說了不是ケイタン,而且那也不是ドゥベ。但是啓太已經沒有心情去糾正優的發言了。
「ユウ乖乖,媽媽跟ケイタン哥哥去買給你。」
「……喂キョウヤ,該不會這小鬼會ケイタン、ケイタン的叫,是你的關係吧……? 」
「哦,不是喔,一開始這麼叫的是在替大家取新外號的ティコりん。」
一瞬間,啓太有種想把手機裡面的遺像網站的女性領航員拉出來痛毆一頓的念頭。可惜那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那個可惡的領航員嗎!」
「好啦,我們走吧。啊、ヒナコ,不要因為太興奮所以抱上ユウ喔。」
「我、我知道的啦!唔唔、可是ユウちゃん好可愛呀……」
響夜提醒緋那子一聲,然後就拖著啓太離開,留下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衝動撲上優的緋那子跟一臉茫然的優,跑去買草莓冰淇淋。
離開兩人一段距離以後,啓太甩開響夜抓著自己的手。
突然被甩開手的響夜愣了一下,做出驚嚇的樣子。
「哇,ケイタン好兇。」
還故意用錯誤的稱呼叫啓太。
「你故意的吧?還有,可以說了嗎?」
「什麼事情?」
響夜一臉不解的表情回望啓太,啓太輕哼了一聲。
「當然是峰津院那傢伙啊。剛才我也有聽到局員在說,那傢伙突然展現平常不會散發的強烈殺氣。你知道些什麼吧?」
和平常行為有所落差的局長——這樣的峰津院大和令啓太感到好奇。
大和是啓太所承認的強者,意外那個峰津院大和會出現反常的行為,讓啓太也忍不住想問個究竟。
響夜稍稍睜大眼睛。
「……ケイタ,原來這麼關心ヤマト?」
「才不是——咧!少隨便曲解別人的想法!」
「哈哈、好啦好啦,我知道。」
響夜笑著化解啓太的不滿。在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神悄悄往優的方向飄過去。
「……沒事啦。只是ヤマト……還需要一點時間吧。」
「啊啊?」
啓太沒有明白過來響夜在説些什麼,而當他跟著響夜的目光看到優的時候,他覺得他好像懂了什麼。
「你,該不會……」
啓太瞇眼盯著響夜看,後者只是淡淡一笑。
「我什麼也沒有做喔。只不過是讓アイリ他們知道ヤマト今天有視察而已嘛,我什麼都沒幹喔。我也有告訴ユウ,今天的視察還有逮捕犯人的這一目的。該說的我都有說喔。啊、只是我沒有說我也來幫忙抓人就是了。」
「該說的都有說……是不該說的都說了吧。話又說起來,那個好運從你手下溜開的傢伙……雖然後來的下場還是顯示了他沒那個好運氣,但一開始從你那邊成功脫逃這一點,キョウヤ,你難道是……」
啓太沒有把話說完,響夜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可是啓太從響夜那富含深意的笑臉上看出了答案。
……這傢伙,原來比峰津院還要危險?
「突然覺得峰津院那傢伙真是可憐啊,跟你在一起……」
「哎呀,又不是我找上他的。」
「不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
在一邊看響夜向冰淇淋小販買了兩份草莓冰淇淋,不知怎麼的,啓太覺得他有點同情現在人不在這裡的大和。
「沒事啦。」
忽然,響夜冒出這句話。
啓太挑眉,等待著響夜發言的後續。
「就算現在是這樣,不久之後一定可以改善。ヤマト需要時間……但是不製造點催化劑,不管給他多少時間都沒有用。」
轉過來的那張笑臉上雖然是那副調皮的樣子,啓太看得出響夜的眼神很認真。
這傢伙……到底還有多少事情,都藏在這個想讓人大罵別再胡鬧了的傻笑後面啊?啓太想著。
啓太隱約注意到,響夜的某些行為是繞著大和跟優在做的。例如今天發生的事情,乍看之下雖然不覺得,但是仔細去看,會發現平常應該不會碰在一起的大和跟優,居然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同一個地點上。
一般來說,這不可能吧。優本來就不是會去接觸大和的工作的個性,而若是亞衣梨不知道大和今天有視察,也不可能拉著優和純吾一起搞什麼『觀察ヤマトさん大作戰』。
這些事情感覺上都是偶然,但是……有這麼巧嗎?
情報流通的背後,或許不是巧合這麼單純。
啓太盯著響夜的側臉看。
也就是說,這傢伙是—--
「所以……ケイタ,你也要一個ドゥベ嗎?」
「啥啊……?」
話題瞬間走調。
本來還很認真的想聽響夜接下來要說的話的啓太頓時傻眼。
……會期待這傢伙講些什麼認真發言的我果然是個白癡嗎……?
「不需要。還有,不要叫冰淇淋作ドゥベ!我說你,教給那小鬼這種莫名其妙的稱呼到底是存什麼心啊?」
「因為長得很像啊。啊、還有ダイチ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也很有趣。」
「……志島有你這朋友真是他的不幸。」
無奈的嘆口氣,有時候對上響夜時,啓太覺得壽命好像慢慢被眼前這傢伙給耗損掉了。
只是,有一點點的,只有一點點。
啓太忍不住還是提起微笑。
好吧,就讓他期待一下,南響夜到底想做些什麼吧。
「ユウ——ドゥベ回……嗚啊ヒナコ!不要抱上ユウ!不要衝動!」
……只是在那之前,他還要忍受這種愚蠢相聲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