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ver 35 曾經與現在
房內安靜得可怕。
賽凡提斯讓雪莉艾妮帶洛斐等人來到的領事館三樓——最裡面兩間房間的其中一間,是先前洛斐、傑洛德與捷克豪紳到日映城一宿時住的房間。那時本來也是分配兩間房,但白兔魔術師嚷著不想跟他親愛的指揮官分房間睡,又不能讓魔術師跟他們軍師大人放在同一間房——因為兩人無論如何都不肯妥協,最後演變成三個大男人擠一間房間睡的詭異狀況。隔日還因為這事讓藍髮青年被白精靈女子狠狠調侃一番過。
洛斐坐在沙發上,右腳跨在左腳上,不發一語。海皇傭兵團團長的沉默造成室內要人命的低氣壓。除了捷克豪紳還會無視這種狀況、又拉著洛斐要對方玩抽牌之外,全員無一神經不緊繃。
雖然分配了兩間房間,由於擔心洛斐的狀況,在場海皇傭兵團的成員沒有一個離開,而是跟著傑洛德一起留在這間房間內。雖然一間房間裡擠了六個人實在有夠擠……
不,事實上在這房間內的人數,總共是七人。
帶他們過來的雪莉艾妮沒有離開,她站在沙發旁邊,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小心地觀察洛斐的表情。
這個僵硬的氣氛一直到艾里歐斯來找他們才被打破。
看到艾里歐斯出現,洛斐倒也不意外,反而是一切在預料之中的表情。他瞇起眼,殺氣十足,冷冷地望向黃金義賊。只差眼睛顏色不是銀輝而已。
「你想好解釋的說詞了嗎?」
劈頭便是質詢。
其餘的海皇傭兵團之軍師與四傭兵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他們只是在一邊看著他們的團長對魔幻傭兵團的二傭兵之質問。
不同於雪莉艾妮的緊張,艾里歐斯沒被洛斐的氣勢壓倒,他拿著自己的菸管輕揮了揮。
「……本來還聽說副團的個性聽說改了許多,怎麼今天一看覺得根本沒變啊。果然就像團長說的那個什麼一樣,牛牽到哪都是牛嗎?」
「不要再叫我副團了。」洛斐冷聲糾正道,對於艾里歐斯的牛發言他則完全無視。「我早就不是燦煌傭兵團的副團長了,而燦煌也早就解散了。現在的我是海皇傭兵團的團長海皇洛斐。」
聽到這段話,黃金義賊不以為然的揚眉。
「既然是這樣的話,海皇傭兵團的團長大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團內的事情?」
「就憑你們偉大的魔幻傭兵團團長同時是我最為尊敬的堂姊大人。」藍髮青年說著也提起了冷笑。「我知道她把收集情報的事情都交給你跟雪莉艾妮了,你們現在就給我好好解釋,為什麼明明所有情報在手,還會讓你們親愛的團長大人搞出這種飛機?我不相信你們在收集情報與回報的過程中沒有發現她的意圖。」
「被算計的可是你啊副團?」
「就說了不要叫我副團……我也知道我被算計了不用你提醒我,我現在要問的是你們兩個知道了多少。」洛斐眼神掃過艾里歐斯與雪莉艾妮二人,「你們完全沒有否認我指控的——是由你們負責收集『霜月』的情報這件事情,我可以當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吧?那接下來就請你們回答我,明明就什麼都知道了,還放任姊姊的理由?」
問題再次拋出,接著是短暫的沉默。
雪莉艾妮看似心虛,沒有對上洛斐的視線;艾里歐斯依然是那副不怎麼在意的表現,他走到洛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悠哉的叼著他的煙管。
然後艾里歐斯只說了一句話。
「能阻止團長的只有你。」
曾為燦煌傭兵團的副團長,最瞭解洛雅的洛斐,艾里歐斯不認為藍髮青年不明白這件事情。
這話令洛斐皺起眉頭。
「這什麼充滿矛盾的話……她根本設計自己死在我手下。」閉上眼,藍髮青年幾乎不願回想剛才的景況。「只差那麼一點……那個觸感,只要再往上一點點……」
洛雅要激怒他,冷靜下來想想,這件事情本身就很異常,但洛斐當下卻沒有發現到,反而徹底中計了。
他竟然可以因為軍師的事情跟洛雅翻臉。
至此洛斐才發現,他的感情放的太深太深了,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深許多。
他對傑洛德的重視早已超越他對洛雅的,否則今天他才不會為了「霜月」的事情跟洛雅大打出手。
當然,會失控動手的主要原因,其實應該是愧疚吧,當年提供計策的正是洛斐,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曾差點害死傑洛德,所以才覺得無法原諒吧……無法原諒他自己。
因此想找個可以脫身的藉口讓自己好過一點……真是,沒用啊。
……所以同樣的話說下來,洛雅也一樣嗎?
想到這邊的洛斐一陣愕然。
「她是哪裡愧疚到不想活了?」藍髮青年一臉狐疑地看向黃金義賊,「不對,在那以前,我完全無法想像她愧疚的樣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艾里歐斯只是聳肩,「你何不等團長醒了以後親自問她?」
立即,洛斐賞了艾里歐斯一對白眼。他怎麼都還沒覺悟,問這傢伙真是浪費時間!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發言的雪莉艾妮忽然出聲。
「我覺得……不是愧疚……不,或許也有那麼一點……吧?」美麗的妖魔女子一面斟酌著用詞,慢慢說道,「團長……她在把現在這位軍師大人帶回來以前,就知道了軍師大人是霜月的創建者……」
「哦?你們還知道賽凡提斯是你們的軍師?哈哈……」
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洛斐突然笑了起來。
「軍師、是嗎?真是……我還以為你們根本不把人家當軍師,才沒一個人聽他的命令呢——別問我為什麼這樣想,我不相信賽凡提斯會完全放任我跟姊姊打起來……伊迪倫不要笑,你們也一樣!傑洛德怎麼可能沒想插手阻止我們?雖然你們確實也算是保護了軍師,但我知道你們抗命的動機不是為了保護軍師……就這點而言,這很有問題。」
洛斐不是傻子,冷靜下來經過一番思考以後他也發現很多疑點,而令他覺得問題最大的地方是——這些曾為燦煌傭兵團的傭兵們太過獨斷。
若是為了保護軍師而不讓傑洛德插手那也罷了,問題是他們並非因此才阻撓軍師,瞭解過去夥伴們的心理的洛斐非常清楚這點。
「先跟你們說清楚,如果今天我還是副團長,你們給我玩這麼大一套亂子,就算我不會像姊姊那樣乾脆的一槍一個串成串燒,我可也是會二話不說把你們全部換掉,尤其是明明最能發現團長意圖的你們兩個。」一邊說著,洛斐一邊瞥向伊迪倫、格雷厄姆與艾梅凱洛三人,「所以你們幾個,包含現在不在這裡的謝菲爾德,回去可給我做好心理準備。你們若是忘了自己現在待的傭兵團已經不是燦煌,我可以幫助你們想起來、並且讓你們深刻記憶。傑洛德,他們的處置就交給你,如果真的想不到再來找我商量。」
「老大、可是你確實不會希望我們插手吧!我們就是知道才——」
「那讓我失手殺了姊姊——或者是姊姊發狠把我宰了,像是這種結果你們會比較開心嗎?」
藍髮青年一句話堵的獨眼精靈無法回嘴。
「你們以為軍師是幹什麼用的?不是只是協助我們團長……指揮官辦事情而已。」
為什麼要有軍師?協助處理行政?叫指揮官要練劍結果總把人打到吃土?還是像誰那裡天天要主上交萬字報告書?
後面那兩個似乎哪裡不對勁,不過不管。總而言之,當然不是這樣而已啊。
「還記得這條吧、不,不可能忘記吧,『當團長無法下令、甚至是失去判斷能力時,指揮權就移轉到軍師手上』——別的傭兵團或軍隊什麼的我不清楚,但至少,這在以前可是『燦煌』的基本吧?」洛斐歛上眼簾,「不要現在才來跟我說你們知道自己已經不是燦煌的成員,因為就算是這樣,這個基本仍然不會改變。」
這時候才想來跟他強調說他們已經不是燦煌傭兵團的成員可說不過去了。
話說到這裡,洛斐重新看向黃金義賊。
「所以艾里歐斯,你還是要告訴我,因為只有我能阻止姊姊,才坐視這一切發生嗎?」
「請等一等、副團長!」雪莉艾妮急忙插話,「不是只有艾里歐斯這麼認為,事實上我也是這麼想的!」
洛斐有些訝異的看向雪莉艾妮。
「……什麼意思?」
「副團長你不知道,你跟格雷厄姆離開的那一天,團長整整把自己關在寢室三天沒有出來過……第三天我們再一次看到團長時,團長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不一樣是指?在我看來姊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啊?呃,雖然我總覺得我好像看到了她更多的真面目的感覺……明明以前住在一起都沒發現……」
「那是副團長你沒有看過……在軍師大人到來以前,團長的樣子跟你離開以前完全不一樣。」
「講的具體一點?」
老半天雪莉艾妮就是沒有講到重點,洛斐也忍不住急躁起來,乾脆追問要對方講個明白。
這時艾里歐斯終於收起悠哉的神色,表情難得嚴肅。
「簡單來說,隨時要死都不奇怪吧。」
「什麼……?」
「就是說啊,團長她想死啦。」
……這也太過簡單明瞭。
不要說洛斐一臉錯愕,連伊迪倫等曾為燦煌的傭兵們都一樣一臉訝然。
「你說姊姊想死……她想自殺?」
洛斐不敢置信的追問,艾里歐斯理所當然的點頭。
「對啊,就是那種感覺。日常作息是沒什麼差別啦,但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活膩了的樣子……」
「活膩了……」
洛斐發現他終於抓到關鍵字了。
幾乎是在同時,房門被人大力的打開,一名頭上帶著狐狸面具的妖族女性急急忙忙衝進來。因為打開門時的力道太大速度也相當快,離門最近的伊迪倫就如此倒楣的遭受門板直擊,被整個打倒在地。這令傑洛德忍不住慶幸他雖然也在門口附近,卻沒有在門板打開的範圍內。
「副——團長!喔呵呵,你們果然在這裡!哎、伊迪倫,你躺在地上睡覺做什麼?要睡應該是要去床上或是樹上、屋頂上、還是砂土下啊。」
「誰躺在地上睡覺!是被妳開門太用力撞倒!還有怎麼會有床以外的選項!?」
「……神樂,有什麼消息?」
雖然因來人突然出現有些傻眼,總之洛斐還是先問了對方的來意。
那人是鈴狐‧神樂,同樣曾為燦煌傭兵團的成員之一,她現在是魔幻傭兵團弓兵部隊第一隊長。
神樂朝藍髮青年甜美一笑。
「副團長大人,先給我炸油豆腐,情報就免費送給你喔——」
「又一個叫我副團長的,你們到底是……妳這種話是去哪學來的?這根本不算免費而是情報買賣吧?嗯,炸油豆腐是嗎?開銷找伊迪倫要。」
「等等老大!你怎麼可以這樣!」
「成交!」
「我說你們等一下!老大不要擅自賣了我啊!」
「副團長說了算!你等等就跟我走一趟吧!啊、讓錢包單獨跟我走一趟也行。」
神樂拍下伊迪倫的腦袋,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雖然應該還有其他原因,但洛斐覺得,或許炸油豆腐才是令這女人最感開心的主因。
而不論如何,洛斐發覺,神樂的到來同時讓他感到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神樂帶來的是吉報。
「團長脫離險境了!雖然傷嚴重了些,但重要器官毫髮無傷!謝菲爾德說大概頂多睡個幾天就會醒來了吧。所以大家不用擔心喔!」
賽凡提斯讓雪莉艾妮帶洛斐等人來到的領事館三樓——最裡面兩間房間的其中一間,是先前洛斐、傑洛德與捷克豪紳到日映城一宿時住的房間。那時本來也是分配兩間房,但白兔魔術師嚷著不想跟他親愛的指揮官分房間睡,又不能讓魔術師跟他們軍師大人放在同一間房——因為兩人無論如何都不肯妥協,最後演變成三個大男人擠一間房間睡的詭異狀況。隔日還因為這事讓藍髮青年被白精靈女子狠狠調侃一番過。
洛斐坐在沙發上,右腳跨在左腳上,不發一語。海皇傭兵團團長的沉默造成室內要人命的低氣壓。除了捷克豪紳還會無視這種狀況、又拉著洛斐要對方玩抽牌之外,全員無一神經不緊繃。
雖然分配了兩間房間,由於擔心洛斐的狀況,在場海皇傭兵團的成員沒有一個離開,而是跟著傑洛德一起留在這間房間內。雖然一間房間裡擠了六個人實在有夠擠……
不,事實上在這房間內的人數,總共是七人。
帶他們過來的雪莉艾妮沒有離開,她站在沙發旁邊,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小心地觀察洛斐的表情。
這個僵硬的氣氛一直到艾里歐斯來找他們才被打破。
看到艾里歐斯出現,洛斐倒也不意外,反而是一切在預料之中的表情。他瞇起眼,殺氣十足,冷冷地望向黃金義賊。只差眼睛顏色不是銀輝而已。
「你想好解釋的說詞了嗎?」
劈頭便是質詢。
其餘的海皇傭兵團之軍師與四傭兵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他們只是在一邊看著他們的團長對魔幻傭兵團的二傭兵之質問。
不同於雪莉艾妮的緊張,艾里歐斯沒被洛斐的氣勢壓倒,他拿著自己的菸管輕揮了揮。
「……本來還聽說副團的個性聽說改了許多,怎麼今天一看覺得根本沒變啊。果然就像團長說的那個什麼一樣,牛牽到哪都是牛嗎?」
「不要再叫我副團了。」洛斐冷聲糾正道,對於艾里歐斯的牛發言他則完全無視。「我早就不是燦煌傭兵團的副團長了,而燦煌也早就解散了。現在的我是海皇傭兵團的團長海皇洛斐。」
聽到這段話,黃金義賊不以為然的揚眉。
「既然是這樣的話,海皇傭兵團的團長大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團內的事情?」
「就憑你們偉大的魔幻傭兵團團長同時是我最為尊敬的堂姊大人。」藍髮青年說著也提起了冷笑。「我知道她把收集情報的事情都交給你跟雪莉艾妮了,你們現在就給我好好解釋,為什麼明明所有情報在手,還會讓你們親愛的團長大人搞出這種飛機?我不相信你們在收集情報與回報的過程中沒有發現她的意圖。」
「被算計的可是你啊副團?」
「就說了不要叫我副團……我也知道我被算計了不用你提醒我,我現在要問的是你們兩個知道了多少。」洛斐眼神掃過艾里歐斯與雪莉艾妮二人,「你們完全沒有否認我指控的——是由你們負責收集『霜月』的情報這件事情,我可以當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吧?那接下來就請你們回答我,明明就什麼都知道了,還放任姊姊的理由?」
問題再次拋出,接著是短暫的沉默。
雪莉艾妮看似心虛,沒有對上洛斐的視線;艾里歐斯依然是那副不怎麼在意的表現,他走到洛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悠哉的叼著他的煙管。
然後艾里歐斯只說了一句話。
「能阻止團長的只有你。」
曾為燦煌傭兵團的副團長,最瞭解洛雅的洛斐,艾里歐斯不認為藍髮青年不明白這件事情。
這話令洛斐皺起眉頭。
「這什麼充滿矛盾的話……她根本設計自己死在我手下。」閉上眼,藍髮青年幾乎不願回想剛才的景況。「只差那麼一點……那個觸感,只要再往上一點點……」
洛雅要激怒他,冷靜下來想想,這件事情本身就很異常,但洛斐當下卻沒有發現到,反而徹底中計了。
他竟然可以因為軍師的事情跟洛雅翻臉。
至此洛斐才發現,他的感情放的太深太深了,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深許多。
他對傑洛德的重視早已超越他對洛雅的,否則今天他才不會為了「霜月」的事情跟洛雅大打出手。
當然,會失控動手的主要原因,其實應該是愧疚吧,當年提供計策的正是洛斐,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曾差點害死傑洛德,所以才覺得無法原諒吧……無法原諒他自己。
因此想找個可以脫身的藉口讓自己好過一點……真是,沒用啊。
……所以同樣的話說下來,洛雅也一樣嗎?
想到這邊的洛斐一陣愕然。
「她是哪裡愧疚到不想活了?」藍髮青年一臉狐疑地看向黃金義賊,「不對,在那以前,我完全無法想像她愧疚的樣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艾里歐斯只是聳肩,「你何不等團長醒了以後親自問她?」
立即,洛斐賞了艾里歐斯一對白眼。他怎麼都還沒覺悟,問這傢伙真是浪費時間!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發言的雪莉艾妮忽然出聲。
「我覺得……不是愧疚……不,或許也有那麼一點……吧?」美麗的妖魔女子一面斟酌著用詞,慢慢說道,「團長……她在把現在這位軍師大人帶回來以前,就知道了軍師大人是霜月的創建者……」
「哦?你們還知道賽凡提斯是你們的軍師?哈哈……」
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洛斐突然笑了起來。
「軍師、是嗎?真是……我還以為你們根本不把人家當軍師,才沒一個人聽他的命令呢——別問我為什麼這樣想,我不相信賽凡提斯會完全放任我跟姊姊打起來……伊迪倫不要笑,你們也一樣!傑洛德怎麼可能沒想插手阻止我們?雖然你們確實也算是保護了軍師,但我知道你們抗命的動機不是為了保護軍師……就這點而言,這很有問題。」
洛斐不是傻子,冷靜下來經過一番思考以後他也發現很多疑點,而令他覺得問題最大的地方是——這些曾為燦煌傭兵團的傭兵們太過獨斷。
若是為了保護軍師而不讓傑洛德插手那也罷了,問題是他們並非因此才阻撓軍師,瞭解過去夥伴們的心理的洛斐非常清楚這點。
「先跟你們說清楚,如果今天我還是副團長,你們給我玩這麼大一套亂子,就算我不會像姊姊那樣乾脆的一槍一個串成串燒,我可也是會二話不說把你們全部換掉,尤其是明明最能發現團長意圖的你們兩個。」一邊說著,洛斐一邊瞥向伊迪倫、格雷厄姆與艾梅凱洛三人,「所以你們幾個,包含現在不在這裡的謝菲爾德,回去可給我做好心理準備。你們若是忘了自己現在待的傭兵團已經不是燦煌,我可以幫助你們想起來、並且讓你們深刻記憶。傑洛德,他們的處置就交給你,如果真的想不到再來找我商量。」
「老大、可是你確實不會希望我們插手吧!我們就是知道才——」
「那讓我失手殺了姊姊——或者是姊姊發狠把我宰了,像是這種結果你們會比較開心嗎?」
藍髮青年一句話堵的獨眼精靈無法回嘴。
「你們以為軍師是幹什麼用的?不是只是協助我們團長……指揮官辦事情而已。」
為什麼要有軍師?協助處理行政?叫指揮官要練劍結果總把人打到吃土?還是像誰那裡天天要主上交萬字報告書?
後面那兩個似乎哪裡不對勁,不過不管。總而言之,當然不是這樣而已啊。
「還記得這條吧、不,不可能忘記吧,『當團長無法下令、甚至是失去判斷能力時,指揮權就移轉到軍師手上』——別的傭兵團或軍隊什麼的我不清楚,但至少,這在以前可是『燦煌』的基本吧?」洛斐歛上眼簾,「不要現在才來跟我說你們知道自己已經不是燦煌的成員,因為就算是這樣,這個基本仍然不會改變。」
這時候才想來跟他強調說他們已經不是燦煌傭兵團的成員可說不過去了。
話說到這裡,洛斐重新看向黃金義賊。
「所以艾里歐斯,你還是要告訴我,因為只有我能阻止姊姊,才坐視這一切發生嗎?」
「請等一等、副團長!」雪莉艾妮急忙插話,「不是只有艾里歐斯這麼認為,事實上我也是這麼想的!」
洛斐有些訝異的看向雪莉艾妮。
「……什麼意思?」
「副團長你不知道,你跟格雷厄姆離開的那一天,團長整整把自己關在寢室三天沒有出來過……第三天我們再一次看到團長時,團長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不一樣是指?在我看來姊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啊?呃,雖然我總覺得我好像看到了她更多的真面目的感覺……明明以前住在一起都沒發現……」
「那是副團長你沒有看過……在軍師大人到來以前,團長的樣子跟你離開以前完全不一樣。」
「講的具體一點?」
老半天雪莉艾妮就是沒有講到重點,洛斐也忍不住急躁起來,乾脆追問要對方講個明白。
這時艾里歐斯終於收起悠哉的神色,表情難得嚴肅。
「簡單來說,隨時要死都不奇怪吧。」
「什麼……?」
「就是說啊,團長她想死啦。」
……這也太過簡單明瞭。
不要說洛斐一臉錯愕,連伊迪倫等曾為燦煌的傭兵們都一樣一臉訝然。
「你說姊姊想死……她想自殺?」
洛斐不敢置信的追問,艾里歐斯理所當然的點頭。
「對啊,就是那種感覺。日常作息是沒什麼差別啦,但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活膩了的樣子……」
「活膩了……」
洛斐發現他終於抓到關鍵字了。
幾乎是在同時,房門被人大力的打開,一名頭上帶著狐狸面具的妖族女性急急忙忙衝進來。因為打開門時的力道太大速度也相當快,離門最近的伊迪倫就如此倒楣的遭受門板直擊,被整個打倒在地。這令傑洛德忍不住慶幸他雖然也在門口附近,卻沒有在門板打開的範圍內。
「副——團長!喔呵呵,你們果然在這裡!哎、伊迪倫,你躺在地上睡覺做什麼?要睡應該是要去床上或是樹上、屋頂上、還是砂土下啊。」
「誰躺在地上睡覺!是被妳開門太用力撞倒!還有怎麼會有床以外的選項!?」
「……神樂,有什麼消息?」
雖然因來人突然出現有些傻眼,總之洛斐還是先問了對方的來意。
那人是鈴狐‧神樂,同樣曾為燦煌傭兵團的成員之一,她現在是魔幻傭兵團弓兵部隊第一隊長。
神樂朝藍髮青年甜美一笑。
「副團長大人,先給我炸油豆腐,情報就免費送給你喔——」
「又一個叫我副團長的,你們到底是……妳這種話是去哪學來的?這根本不算免費而是情報買賣吧?嗯,炸油豆腐是嗎?開銷找伊迪倫要。」
「等等老大!你怎麼可以這樣!」
「成交!」
「我說你們等一下!老大不要擅自賣了我啊!」
「副團長說了算!你等等就跟我走一趟吧!啊、讓錢包單獨跟我走一趟也行。」
神樂拍下伊迪倫的腦袋,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雖然應該還有其他原因,但洛斐覺得,或許炸油豆腐才是令這女人最感開心的主因。
而不論如何,洛斐發覺,神樂的到來同時讓他感到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神樂帶來的是吉報。
「團長脫離險境了!雖然傷嚴重了些,但重要器官毫髮無傷!謝菲爾德說大概頂多睡個幾天就會醒來了吧。所以大家不用擔心喔!」